----------------------------------------------------------------------- 會員【萌囧瘋】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棋魂]思·念 作者:千迦纱华 文案 『当妳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妳, 当妳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妳, 当妳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妳, 是妳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妳的脚步, 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 错过了一切的惊险与不惊险,我们还要继续错过。 但是,请允许我说这样自私的话, 多年后,我若未娶,妳还未嫁, 那,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她的思念--会喜欢上塔矢亮是件可预期的事,可是让塔矢亮喜欢上自己却是件艰难的事。 他的思念--会喜欢上一个人是件很自然的事,可是让塔矢亮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别人却是件不容易的事。 他们的思念--彼此互相喜欢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是让两个已经分开五年的人消除隔阂、进而在一起却是件不大可能的事。 这是一篇淡淡的单恋故事,也是一篇披着棋魂皮的小言(因为作者怎么学都学不会围棋! ☆、她的思念 Ch.01 初见 『爱,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在相遇之前等待的,就是它的名字。』 在自家丈夫按下了门铃、并且听到里头传来“请稍等一下”的声音后,伊芙琳便低头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的女孩用英文问道:「待会妈妈和人家说话的时候,满月乖乖跪坐在旁边可以吗?」 八岁的满月并没有说话,她不喜欢这样的拜访,或许该说,她很害怕,尤其是对方家里还有同龄的人的时候,只不过看见父母这个星期以来一直为她奔走、为她低头请求对方家长,她也只能努力让自己克制恐惧点了点头。 过没多久门便被拉开了,看见来人是陌生人,而且其中两个还是外国人,前来应门的明子露出困惑的表情,「请问……」 「是塔矢夫人吧,妳好,」宫野信彦连忙微笑鞠躬,并且递上手中的水果礼盒,「我们新搬来这个小区,今天过来打招呼的。这位是我妻子,伊芙琳,她是美国人,这是我们的女儿,满月,今年八岁。」 「妳好。」一旁的伊芙琳一边鞠躬一边用着带有浓厚口音的日文说道,而满月也跟着母亲一起鞠躬。 听到他们这么说,明子这才放下心来,并且客气地邀请他们进屋。 由于在她带着他们到客厅的这段时间里,她和宫野信彦、伊芙琳已经互相简略介绍了一番,所以后来才来到客厅的塔矢行洋在听完她的说明、并且等她为客人送上热茶和小茶点后,便皱着眉询问坐在对面的宫野信彦:「既然宫野先生和夫人都是在位于东京市中心的外商公司上班的,那为什么要特别从那里搬过来这里呢?而且,又为什么要特地来距离你们家一条街的我们家打招呼呢?」 宫野信彦和伊芙琳互看了一眼,随后便露出苦笑,并且抬起手抚摸坐在他们中间的满月的头,「因为这个孩子不大能适应前一所学校,外子和我想说让她转来这附近的私立学校,看看会不会好些,所以才搬过来的。我们向学校的老师询问过,知道以后会和她同班的塔矢君就住在我们家附近,所以才前来拜访的。」 「是因为语言的问题吗?」明子有些心疼地看向满月,「宫野夫人刚才好像说过满月是在美国长大的。」 「她懂日文的,只是……」宫野信彦和伊芙琳看着自家女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满月忽然站了起来,讷讷地用英文对伊芙琳说道:「Mama, toilet……」 因为厕所的英文和日文厕所的其中一种说法一样,所以明白她意思的明子便笑着站了起来,「满月是想要去厕所吗,伯母带妳去好吗?」 满月用力摇了摇头,然后结巴地用日文说道:「一个人…可以的……」 以为她是害怕大人,明子便拍了拍坐在一旁安静听着四个大人的塔矢的肩膀,「那让亮带妳过去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因为恐惧而颤抖了一下,只不过她还没来的及开口拒绝,塔矢已经站了起来,并且向她露出微笑,「走吧,我带妳去。」 虽然这是第一次在日本看到同龄的人对自己露出善意的笑容,但她还是不敢上前,直到伊芙琳鼓励地摇了摇她的手,她才慢慢走到他的旁边,并且跟他一起离开客厅。 「她很懂事。」他们两个走没几步后,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塔矢行洋低沉的声音,塔矢也因此停下脚步,并且不解地转头看向一脸无措的满月。 「老公?」明子的声音带了些困惑。 「是,那孩子为了不让我们为难……」宫野信彦歉疚地说道,「我和内子都是今年才被调到日本分公司的,在那之前我们都待在美国,而满月则是给她的外婆照顾,平时接触到的只有英文。直到公司通知调职的时候,我们才开始教她日文,只是那时候我比较忙,教她的工作大多都落在内子的身上。满月的语言学习能力很好,只是……」 伊芙琳接着说道:「只是我的日文并不标准,让以我为学习对象的满月的日文也变得有口音,语调也很奇怪,所以她在学校的时候……」 「因为这个关系被人欺负了吗?」虽然是问句,但塔矢行洋的语气却是肯定的,让待在走廊上的满月垂下了头。 「说来惭愧,我们也是后来发现满月变得沉默才发觉不对劲,去询问学校老师后才知道……」伊芙琳沉痛地说道,「原本她班上的同学只是在她说话的时候笑,后来开始模仿她说话,再后来是笑她的发色和瞳色……我们虽然有向学校反应过,但她的班主任说大部分的同学只是和她闹着玩、没有恶意,所以情况一直没有改善……」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宫野信彦接话了:「现在我们只能让她转到校风较严谨的私立学校,如果情况没有好转的话,我们也只能送她回美国、让她再去和她外婆住了。」 即使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但是在听到他们这么说时,满月还是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来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臂。 「真是可怜的孩子……」明子这时也开口了,声音里有着满满的同情,「那么你们这次过来是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是的,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希望能够请令郎帮忙……」 担心塔矢会嫌这样的请托麻烦进而对自己产生不满,满月紧张地抬头看了塔矢一眼,然后便往里面走了几步,直到听不到客厅的谈话声才停了下来,并且静静靠在墙上。 出乎她的意料,塔矢也跟着走到她的面前,并且再次对她露出微笑,「还没和妳自我介绍,我叫塔矢亮,以后还请妳多多指教。」 以后? 满月愣了一下,直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并未退去,她才紧张地回答道:「我是…宫野满月,汉字的写法是满足的满,月亮的月,请多指教,塔矢桑……」 为了要让自己的音调比较不奇怪,她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只不过塔矢还是很有耐心地保持微笑听她说完,「不需要对我用敬语的,叫我亮就行了。妳说妳叫满月吗?很好听的名字呢,和妳头发的颜色很合适。对了,以后我可以直接叫妳满月吗?」 第一次…这样被人这样称赞自己的名字…… 满月红着脸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可以的,亮君。」 这时候塔矢忽然转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开口说道:「看起来我们的父母应该还要再谈一会,妳要不要去我的房间看看,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没关系的。」满月连忙摇头,随后便跟着他往更里面走去,并且小声地说道,「其实…我的房间也没什么可以玩的,只有外婆送的娃娃和书……」 塔矢一边拉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边尴尬地笑着说道:「我的也没差多少,除了书和棋谱外,也只有棋盘而已。」 顺着他的目光,满月看见了摆在房间中间的棋盘,不确定地问道:「是…围棋?」 「满月也会下围棋吗?」塔矢的语气变得热切了起来,并且招呼她坐到棋盘前。 跟着坐下来的满月不安地摇头,「对不起,我不会,只是在爸爸买给我的那些介绍日本文化和历史的书上看过,我有试着看入门书自己学,但却学不起来……」 「是这样啊。」塔矢脸上的失望一闪而逝,但很快便恢复了原状。他一边将棋笥拿下棋盘,一边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可以教妳的。妳懂围棋的规则吗?」 「嗯,像是猜子、贴目这类的基本规则都知道,也知道一些围棋术语和意思……」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围绕在围棋,连因为他们一直没回客厅而来找人的家长们过来了都没有发现。 看见塔矢手上正拿着一本围棋入门练习讲解,而满月则是认真地听着、并且时不时提出疑问,很久都没看到自家女儿露出这样表情的伊芙琳忍不住转头高兴地与宫野信彦相视,然后两人一起转身向塔矢夫妇道谢。 「别这么说,」明子捂嘴笑着说道,「其实亮也因为只玩围棋的关系而没什么同龄的朋友,我们也很高兴满月没有嫌他无趣呢。」 一旁的塔矢行洋往房间看了一眼后也缓缓开口了:「以后可以常让那孩子过来,看是要练习日文或是学围棋都可以,毕竟不让她多听多说的话,口音和语调的问题也是无法改善的。」 「是,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宫野夫妇又再次深深鞠了一次躬。 听到自家父母在房间外的谈话,原本在练习破解眼型的满月忽然垂下拿棋子的手,小声地问向以为她不懂、正用询问的眼神看她的塔矢:「那个…以后我还可以过来……和亮君学习围棋吗?」 「可以啊,」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非常欢迎妳!」 不知道为什么,满月就是知道他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她的眼眶忍不住开始发热,头也低了下来,「谢谢,非常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更了...但是更在一个非常令人抓狂的时机因为现在是期末,有很多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多到我快崩溃了),所以可能到一月底之前都不能保证更新,还请各位见谅对我来说,亮是个很难处理的人物,从小开始,他的生活重心便是围棋还有他的父亲,直到遇见进藤之后才改变了(但也只是围棋+父亲+进藤+一点点稚气),这时候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恋爱,而又愿意分神去恋爱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所以...女主角不可避免地会喜欢他喜欢的十分辛苦(想写感情戏的作者也写得很苦逼)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样慢热的感情 ☆、她的思念 Ch.02 梦想 『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来爱你,那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你。』 虽然从去年八月的那次拜访后,塔矢一家就已经表示过欢迎满月常到他们家练习日文或学围棋,但是担心那只是场面话,宫野夫妇还是不敢让她太频繁到他们家去打扰,最多一星期一次。 还是到了十月,明子在得知宫野夫妇每天必须工作到六点、而在那之前满月都是一个人在家的这件事后,她便主动向他们提出让满月在放学后到他们下班的这段时间待在他们家。 宫野夫妇虽然这样麻烦他们十分不好意思,但却也架不住安全疑虑上的问题还有自家女儿期待的眼神,所以只能在答应的同时常常让满月带谢礼到塔矢家,像是宫野信彦到中国或是韩国出差时特意去找的棋谱或围棋相关的资料,或者是伊芙琳从美国或欧洲国家带回来的保养品。 看见满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每次从塔矢家回来后也会很高兴地分享自己学围棋的成果、明子和塔矢教了她什么日本的文化,而明子也常常向他们夸赞满月的乖巧和懂事,宫野夫妇这才放心了下来,并且在刚从美国过完新年回到日本、临时被公司叫去加班时将满月送到塔矢家。 刚收拾完厨房后,明子便来到了塔矢的房间,笑着问向正在和塔矢下棋的满月:「今天好不容易雪停了,满月想不想去神社参拜,妳来了日本快一年了应该还没去过吧?」 「去神社参拜吗?」听到她的话,满月放下了棋子,不解地抬起头来问道,「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正月中了,还可以去参拜吗?」 由于常和塔矢家的人对话,而且宫野夫妇也找了很多影片和书籍来训练满月的听力和阅读能力,所以她的日文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了点口音。所幸她现在所待的班级里的同学都很不错,不仅没有嘲笑排挤她,反而还会主动找她说话,像是向她请教补习班出的英文作业,或者是问她一些有关国外的事,所以她在前一所学校所遭遇到的对待并没有再度发生,而她也比以往更常露出笑容,也更愿意开口说话了。 「可以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到神社去参拜的。」忽然想起什么,原本还笑着的明子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啊,我都忘了,听说美国那边大部分都是基督教徒,满月应该也受洗、不能去神道教的神社了吧?」 满月微笑摇了摇头,「我没有受洗,也不是基督徒,所以可以去的,伯母。」 「这样我就放心了。」明子在这时改为看向塔矢,「亮呢?要一起去吗?」 先是看了眼明显心思已经不在棋盘上的对手,再看了眼露出期待表情的明子,他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来,「好的,我也一起去。」说完之后,他便走到满月的旁边,对着她伸出手,而她也很自然地搭上他的手,并且在站起来后微笑着向他道谢。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习惯,因为满月才刚从美国到日本没多久,不像塔矢一样习惯跪座,也不懂变通改变坐姿,所以下棋下到最后一定会脚麻、无法自己站起来,而在了解她的这个状况后,每次在他们对弈结束后,塔矢都会到她身旁扶她一把。 看见这一幕,明子忍不住笑了,随后便领着他们到客厅套上大衣和围巾,确认他们做好保暖工作后,她才带着他们出门。 到了神社后,明子和塔矢很仔细地教导满月参拜的每一个动作以及解说每个动作的涵义。参拜完后,明子因为看到了同样前来参拜的熟人,所以她便上前去与那个人寒暄了,而塔矢和满月便坐到一旁休息的石椅上等她。 觉得自家母亲可能会聊上一段时间,塔矢便转头问向正在看着明子刚刚送给她的御守的满月:「对了,妳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差不多了,社会的习题还剩下历史的部分,国语也只差那篇作文而已。历史的部分爸爸说今天下班之后有空教我,只是作文…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动笔……」 塔矢露出不解的表情,「我记得老师出的题目是“我的梦想”,难道满月妳从来都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也不是,之前有想过像爸爸妈妈一样在外商公司工作,只是……」满月忽然顿了顿,直到组织好语言后才继续说道,「只是半年多前因为学校的问题爸爸妈妈他们有一个星期没让我去学校,也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事,所以便带我到他们的公司。在那里,我看到了工作时候的爸爸妈妈,也大概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唔,该怎么说……总觉得那不是我做的来工作,而且爸爸妈妈们也说我的个性不适合……」 塔矢很想鼓励她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但他曾经在家族聚会时听到同样在外商公司上班的阿姨常常和自家母亲抱怨公司内部的竞争性很大、也常为了和其它公司竞争而不择手段,所以他也不认为那样的环境适合她,尽管他和她认识还不到一年。 他转为改口问道:「满月没有想过做其它的事吗?」 满月轻轻地摇头,然后用着肯定的语气改口问道:「亮君应该是想当一名棋士吧?」 「嗯,我想象爸爸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棋士,和不同的高手下棋,甚至是到不同的国家去与各式各样的选手交手。」 看着他脸上那自信的笑容,满月也跟着露出微笑,「亮君一定可以的,因为亮君的围棋真的下的很好,而且伯父门下的棋士也和我说过,以你的实力未来绝对能在围棋界掀起惊涛骇浪的!」 这样直白的夸赞让塔矢忍不住耳根发热,他连忙开口说话掩饰自己的窘迫:「满月要不要也考虑看看当名职业棋士,毕竟妳下的也很好,爸爸和绪方先生他们也说妳进步得很快……」 「亮君忘了吗?」满月露出了苦笑,「伯父他们也说了,我必须改一改我的下棋方式。」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这才想起他父亲曾经说过,虽然她在围棋上有着不错的天分,只不过她的下法却过于柔和,因为她从来没有试图要赢过别人或者是在别人露出破绽时趁胜追击,只有在遇到强劲的对手时才拿出全力、不让自己输得太难看而已。 他父亲和其它常到他们家的棋士们曾多次指出她的这项缺点,并且要求她改进,只是他们很清楚,年纪小的塔矢也很清楚,她大概永远都改不了,因为她的个性就是这样。 或许…需要强烈竞争的围棋界也不适合她吧…… 总算在心里承认这个事实后,塔矢忍不住感到一阵失落,毕竟自从他学会围棋后,他最想要的便是一个能和他一起下棋、一起以职业棋士为目标努力的同龄朋友,但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个会下棋而且棋力还不差的同龄朋友,但这个朋友却不适合那样的环境。 「其实…爸爸和绪方先生他们也说过,女性职业棋士比男性还要来得辛苦很多,所以,或许满月还是可以考虑别的……」他用着淡淡的语气这样说着,是在安慰她,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让自己不要要求太多。 「其实……」满月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说的时候还不安地看了他好几眼,「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我应该…能当一名翻译……」 「翻译?」 见他只是露出困惑的眼神,满月顿时松了口气,并且继续解释道:「我想我可以再去学几种语言,像爸爸和妈妈他们都各懂四种不同的语言,而且他们也说过,其实只要掌握诀窍的话学起来会很容易,因为有许多种语言的文法是相似的,字汇也有重复,所以我想我应该可以……至于学习如何翻译也可以向他们请教,因为他们在公司里也有在翻译客户信件,偶尔也要在主管阶层与客户谈生意时进行口译,所以我想他们应该可以教我笔译和口译的技巧……」 看她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原本还沉浸在遗憾情绪里的塔矢笑了,「听起来很不错,这样如果我以后想看中国围棋刊物的对局解说或者是和外国人对弈时就可以请满月妳帮忙了。」 「嗯,如果到时候有那能力的话,我很乐意帮忙亮君的……」 「妳可以的,妳看妳的日文学得这么好,其它语言应该也难不倒妳的。」塔矢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过翻译的费用一定很贵吧。」 「妈妈说过笔译的费用其实不多,口译才比较贵,因为那是以时数计算的。不过,亮君怎么突然说这个?」 塔矢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笑着说道:「即使我们是朋友,但我总不能让满月妳一直做白工吧。」 「那……」满月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作为交换,等亮君考上职业棋士后,不要和我收指导费用好吗?」 塔矢先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点头,「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听到“说定了”这几个字,满月便向他伸出了右手小指,让他不解地望着她,「怎么了吗?」 「唉?」满月皱起了眉,「班上的桥本桑告诉过我,在日本和人做完约定要互相勾小指,而且我还在一些日本的电影里看过,难道不是吗?」 想了好一会该怎么解释后,塔矢才皱着眉说道:「也不算不是,只是大多是幼儿园或低年级的小孩子之间做约定才会勾小指,或者是父母和孩子,又或者是情侣之间……」 「是这样吗?!」听到这里,满月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赶紧将手收到身后,并且用力向他点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以为……」 看见她紧张成这样,塔矢好笑地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没关系的,满月,如果妳真的想要拉勾也行。」 「不是,我其实……」 正当她想要解释的时候,已经和人聊完天的明子忽然朝他们两个招手,「亮、满月,我们回去啰!」 「好。」应声完后塔矢便马上站了起来,并且习惯性地对她伸出手,忘了他们现在只是坐着而已,「走吧,我们那一局棋还没下完呢。」 看着他的手和他的笑脸,原本还在尴尬得满月愣了一下,随后才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一起牵手走向对他们露出微笑的明子。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过了快半个月才更新第二章,真是抱歉了(鞠躬)放寒假后会努力的还请大家多收藏和留言 ☆、她的思念 Ch.03 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之前听机油说这段明子忽然对满月说这那段话太奇怪,所以这里的情节稍微修改了一下 『好想来一次安静的、认真的、努力的唐吉轲德式的单恋。』 「是,是……真的很抱歉…塔矢夫人……请别这么说,我们真的很感谢妳和塔矢先生……」 虽然是假日,但宫野夫妇还是临时被上司叫去公司去帮忙处理一桩生意,所以即便已经计划好要在家里陪伴满月,但是他们也只能拜托塔矢家帮忙看照她,然后到公司去加班。 看着不断在讲电话时鞠躬道歉的宫野俊彦,一旁的满月感觉有些难过,等到他挂上电话后,她便着急地说道:「爸爸,其实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的,不需要特别送我到亮君的家……」 「别说傻话了,满月,我们还不知道要在公司忙到多晚,放妳一个人在家的话,妳妈妈和我会无法放心工作的。」宫野俊彦对她露出笑容,并且空出正在打领带的手揉了揉她的头。 看见她还是苦着一张脸,已经换上套装的伊芙琳便蹲到她的面前,一边抚着她的脸,一边温柔地问道:「是心疼爸爸,还是担心一直到塔矢家打扰、他们会讨厌妳?」 沉默了好一会后,满月才低头讷讷回答道:「都有……」 接收到宫野俊彦的眼神示意,原本还想继续询问的伊芙琳只能改为亲吻她的额头,「那我们今天晚上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妳先去房间收拾要带的东西。」 「嗯……」点了点头后,满月便回到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等到了塔矢家、并且目送自家父母开车离开后,本来还郁郁寡欢的满月这才注意到塔矢家里只有明子一个人。 她困惑地看着带她到客厅的明子问道:「伯母,伯父和亮君不在吗?」 「嗯,」明子微笑着回答道,「亮跟他爸爸一起到车站前的围棋会所了。」 「围棋会所?」 「就是可以让人下围棋的地方。」明子简单地解释道,「车站前的那家围棋会所是妳伯父开的,亮和绪方先生他们也很常去那边陪客人下棋呢。如果妳想去的话,我现在可以带妳去……」 虽然她就像平常一样温柔地笑着,但本来就因为之前的遭遇而心思比较细腻敏感的满月总觉得今天她的笑容里还掺杂了些东西,所以即使很想去那里看看,但满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有社会作业要写,原本是想要偷懒、直接询问亮君就好,看来现在只能自己查书了。」 听到她这么说,即使是心情有些低落的明子还是忍不住笑了好几声,并且在带她到客厅客厅后开口说道:「如果只是小学的社会作业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Really?!」下意识回答完后,满月这才想起自己应该要说日文,而且还需要注意一下礼节,所以便脸红地低下头,尴尬地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不会太麻烦您吗?」 明子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麻烦的,妳先坐下、准备好东西,我去拿茶点过来。」 由于满月上课时有认真听讲,即使碰上不熟悉的词汇的也会查资料或是在下课询问同学,基本上明子教起来很轻松。 过没多久她们便收起了课本与作业,满月开始边喝茶边听明子告诉她一些有趣的历史故事或是民间传说,并且也说了些类似的西方故事来让她比较。 在说完有关阴阳师安倍晴明的传说、并且看见满月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后,有些口渴的明子笑着喝了一口茶,然后用着满足的语气说道:「满月妳的反应让我好高兴喔,当初怀亮的时候看那么多故事书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不明白她意思的满月皱着眉歪了歪头,「唉,亮君在听这些故事时都不会感到惊讶吗?」 「即使有,我也没机会看到呢。」明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淡,「在亮认识字以后,他便喜欢自己看书,而且大多是和围棋有关的书。而在那之前虽然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念故事给他听,只不过我想那时候他应该听不大懂,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样…不好吗?」她的表情和她的话让满月觉得更困惑了。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在晚上将故事书拿给自家父母时,他们总是会先叹一口气,然后才接过书开始念起来,而且在念时还会一直确认她是否真的睡着了。 有一次她试着装睡,随后便听到抱她到床上的伊芙琳用英文对宫野俊彦说出“感谢上帝,她终于睡着了,我还有一封信件必须要翻译出来才行”这样的话。 从那之后,她便晓得自家父母和她同学的父母不一样,他们两个都很忙,忙到不希望自己缠着他们陪自己做一些事,所以她便开始学习独立,在白天时到外婆家时她会请她教自己单字、教自己微波食物、教自己怎么使用一些打扫清洁用的家电……等等。 而事后宫野夫妇看见她已经会自己看书、自己弄吃的,还会帮忙他们洗衣服,他们还高兴到抱着亲吻她,而不是像明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明子失笑摇头,「也不是不好,只是亮他那么这样懂事自立,让我这个妈妈感到有些寂寞呢。」 「寂寞吗……」 看见满月脸上那越来越纠结的表情,明子这才想起来她家里的情况。 以她这一年多对宫野夫妇的认识,她知道他们就像许多双薪家庭的父母一样,愿意给自家孩子提供十分良好的物质生活,但却很少主动去关心孩子的生活,要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过了快半年才发现满月在学校被欺负的事,也不会在确定她在新环境过得很好后便不再出席学校的活动。 另外,他们就像书和外国电影里所描述的西方父母一样,虽然时常会和孩子做出拥抱和亲吻这些亲密动作,但本质上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够独立、不要老是缠在他们身边。 想到这里,明子看着满月的眼神多了一丝心疼,并且急忙解释道:「不过大概只有我会这么想吧,妳知道的,我又不懂围棋,每次亮要下围棋或有相关方面的问题时也只能去请教他爸爸,看着他们父子俩那么亲近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有些吃醋了,而且我只是家庭主妇,不像妳爸爸妈妈一样那么忙,所以才希望亮能在其他方面倚赖我一点、让我也多些事可以做。」 「那……」向她点头后,满月便有些怯怯地开口问道,「那以后我来这里时可以再请伯母说故事给我听吗?之前我曾经尝试着自己看一些日本神话与故事,可是书上的叙述好像都是古代用词,对我来说有些难懂了,可是我也不好拿著书去烦爸爸和妈妈,毕竟他们很忙,而且他们也在美国待很久了,我想他们应该对这些故事也不熟悉。」 明子笑着说道:「可以啊,不过有些故事我也记不清楚了,可能还要跑一趟市立图书馆借书才行呢!」 确认她的神情里没有一丝勉强后,满月便向她颔首致谢,「那就麻烦伯母您了。」 「哪里。」 笑着说完后,明子便帮自己和她再度添了茶,然后开始听她说些关于她学中文时所学到的有趣中国习俗文化。 在将自己学到的有趣事情说完后,察觉道她的心情已经比自己刚到塔矢家时好很很多了的满月便小心地开口问道:「对了,伯母,刚刚我来的时候伯母好像心情很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什么事?」 听到她这么问,明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尴尬地微笑说道:「原来被满月妳发现了啊,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好呢。」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她这样的反应让满月反射性低下头来道歉,并且在心里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因为宫野信彦早就有告诫过她,在日本若对碰上这种情况并且问这样的问题是很失礼的,但刚刚她只顾着想办法让明子将事情说出来、让明子的心情轻松点,所以便忘了这个规矩。 「没事的,满月,」明子马上坐到她的旁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责怪妳的意思,只是…行洋和亮从来没有发现过,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她最后两句话近乎耳语,所以满月并没有听到,只是抬起头来用着不解的目光看着她,「伯母?」 明子笑着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改为将她揽到怀中抱着,一边抚着她的长发一边说道:「我没事的,只是像刚刚跟妳说的一样,感到有些寂寞罢了。不过现在因为有满月陪我的关系,所以好多了,看来当初果真该再生个女儿的,女生总是比男生好!」 「其实亮君很好的。」虽然因为她的夸赞而脸红,但满月还是开口为塔矢辩驳道。 「我知道,只是那孩子就跟他父亲一样只知道围棋……现在想想,即使生了女孩子说不定也会遗传到行洋,真是!」明子在这时候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在答应和行洋结婚前所做的心理准备还不够呢……」 心理准备?是指寂寞的心理准备吗…… 满月忍不住开口问道:「伯母…那个可以告诉我您和伯父是怎么认识的吗?」 「可以啊……」 正当明子打算开始说故事时,玄关那里忽然传来了塔矢的声音:「妈妈,我们回来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明子便笑着小声说道:「看来今天不行了,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告诉妳吧!」 「嗯。」点了点头后,满月便离开她的怀抱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已经来到客厅门口的塔矢行洋和塔矢鞠躬说道,「午安,伯父、亮君,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 「不会。」示意她坐下后,塔矢行洋便坐到明子旁边的位子,并且对着递热茶给他的她道谢。 这时塔矢也坐到了满月旁边的位子,微笑着问道:「满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过后就来了。」 「是吗,那还真可惜,刚刚爸爸带我到了我们家的围棋会所,如果妳早点来的话就可以一起去了。」 「不会,我本来就还有作业没写完,」满月笑着摇了摇头,「而且刚才听伯母说了很多日本的神话跟传说,很有趣呢!」 看见她这么高兴,塔矢也朝她和明子笑了笑,「记得妈妈也在我小时候说过床边故事,感觉很怀念呢。」 「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还有印象。」明子笑了几声,随后便将装满茶的茶杯递给了他,「还有不需要觉得可惜的,亮,之后你也可以找机会在放学后带满月到围棋会所去下棋。」 一旁的塔矢行洋也补充道:「只不过记得和市河小姐借电话打回来说一声,让你妈妈可以通知满月的父母。还有,顺便和市河小姐说一声……」 虽然他的话只说道这里,但塔矢知道他的意思是提醒市河不要和满月收钱,所以便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向还一头雾水的满月问道:「要到我的房间下棋吗?」 「喔,好的。」说完之后,满月便向塔矢夫妇点头,然后跟着塔矢一起离开客厅。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塔矢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刚刚明子说的话,并且发呆了起来。 「怎么了,满月?」 听到塔矢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并且赶紧对他微笑,「没什么。」 看见他对自己回以一笑的样子,以及想起他之前对自己的好与帮助,她觉得自己好像懂得明子那种尽管要做好会寂寞的心理准备还是要嫁给塔矢行洋的想法了。 即使只知道围棋也没关系,即使会寂寞也没关系,即使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还是想…… ☆、她的思念 Ch.04 对手 『我每天都在数着你的笑,可是你连笑的时候,都好寂寞。』 「Thanks, Mama!」向开车载她到塔矢家的伊芙琳道谢后,满月便匆匆下车跑向塔矢家,然后在按了门铃后便拉开了门朝里面喊道,「打扰了。」 不久明子的声音便从厨房那里传了过来,「是满月吧?自己进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便马上进屋走向厨房,并且向正忙着准备茶点的她微微倾身鞠躬,「下午好,伯母。」 「下午好啊。」明子笑着对她点头,「对了,能够帮我把茶拿进去给大家吗?」 「好的。」满月点了点头,随后便拿起茶盘走向塔矢行洋他们对弈的那个和室。由于没有手可以拉开和室的门,所以她便有些尴尬地朝里面喊道,「那个…不好意思……」 过没多久,塔矢便上前来拉开门,并且在看见她时一边接过她手上的茶盘一边笑着说道:「下午好,满月。」 「下午……」 满月还没来得及回礼完,跪坐在棋盘一角的芦原便笑着开口说道:「啊,满月,妳终于出现了,我们还以为妳不来了呢!」 「不好意思,」听到他这么说,满月连忙深深鞠躬道歉,「因为今天去法语补习班报名的时候补习班的机器出了问题,等了好久我才拿到我的补习证,所以才来晚了,真是非常抱歉!」 看见她这个样子,塔矢行洋便淡淡地开口说道:「不需要这么紧张,以后若真的有事耽搁或不能来,只要先打电话来说一声就行了。」 「是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满月再度行了个礼,随后便坐到了塔矢的旁边,仔细听着他告诉自己众人中间那已经进行到中盘的那盘棋的手顺。 在一盘棋检讨结束、大家也开始聊起最近发生在棋院的事时,绪方忽然想起之前满月说的话,便开口询问道:「刚刚听满月妳说去法语补习班,所以妳接下来是要开始学法语吗?」 「是的,因为中文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想说可以开始再学另一个语言。」说到这里,满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原本我是想学韩文的,可是妈妈却让我先学法文。」 「为什么?」塔矢不解地问道,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伊芙琳一直是很尊重满月的意见的。 「因为我的外婆是法裔美国人,妈妈说如果我不会法文就太过意不去了。而且之前由于要练习中文的口说能力,有好几个月都在跟爸爸用中文说话,让听不懂中文的妈妈生了很久的闷气,所以她现在才一直坚持让我学她懂、爸爸不懂的法文。」 听到她的解释,全部的人都笑了,连满月也对于自家母亲有些稚气的举动笑了几声。 等到止住笑后,塔矢便微笑着对她说道:「没关系,妳在语言学习这方面那么有天赋,一定很快就能学完法文、开始学韩文了。」 「嗯。」他的话让满月的脸颊有些微热,「小时候我在外婆那里也学了几句法文,而且法文有很多单字和英文是一样,相信花的时间应该不会像学中文一样长。」 在他们那些长辈又对她说了几句类似“即使如此还是要打好基础”这样的话后,笹木忽然看向塔矢,「别光说满月了,亮君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我记得再过两天院生考试的报名就要截止了,你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报名吗?」 「嗯,」塔矢先看了塔矢行洋一眼,然后才开口回答道,「我和爸爸讨论过了,对我来说还是将小学的课业学习好比较重要,而且即使不常和其他人对弈,我还是有很多棋谱可以研究……所以就不去报名院生考试了。」 发现他即使笑着,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比刚刚淡了许多,坐在他身旁的满月就感觉心里闷闷的。 她晓得他刚刚所说的什么将课业学习好比较重要只是个借口,毕竟对常年班级第一、年级第一的他来说学业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去当院生。 她还记得塔矢原本还是对于院生怀有憧憬的,因为在他们刚认识时,她还常常听到他说“只要当上院生,就可以跟很多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实力又很强的人下棋了”这句话。 而上星期时,她因为想起他已经符合当院生的年纪而向他提起这件事,但是他的反应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兴奋,反而是露出与刚才一样的笑容。她向他询问了原因,但他却只将几份他透过绪方的帮忙而弄到了那几份幼狮战上职业棋士和棋院院生的对弈棋谱拿给她看。 仔细看完那些棋谱后,她便了解为什么现在他的反应会变得这样平静,因为那些院生的实力并没有像他之前向她形容得那样好,有些连她这个学习围棋不到两年的人都不会犯的粗心错误那些院生都犯了,一些她都看得出来的明显陷阱那些院生也都中招了。可想而知,棋力比她更好的塔矢所看到的错误绝对比她看到的还要多,更不用提他与那些院生实力之间的差距。 看着正在和其他人讨论历史上著名棋谱的塔矢,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应该是那些院生的表现让他失望了吧…… 「对了,满月,妳是什么时候要去上法文课?」 听到塔矢的声音,原本还在沉思的满月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晚上七点,至于原来的中文课因为已经进入到高级班,所以只有星期六上午需要去上课。」 「既然是这样,那还让妳下棋会不会太累了?要不要以后……」 满月连忙摇头,「不会很累的,毕竟语言和围棋都是我的兴趣。」 「是吗,那如果太累了一定要和我说。」看见她点头后,塔矢便又再度露出笑容,「不过这样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以后没人陪我练棋、排棋谱了呢。」 他的话让满月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想…以后不论再怎么忙,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围棋的…… -------------------- 「所以,这应该是最后一步了吧?」在下完一手后,塔矢便像坐在他对面的芦原确认道。 「嗯。」点了点头,芦原便一边动手整地,一边抬头笑着问向坐在他们旁边观棋的满月问道,「满月,就妳的目测结果来看,我和亮君是谁胜谁负啊?」 就着自己记忆中的棋盘想了好一会,满月才回答道:「我猜是亮君小胜一目半。」 「不是吧,妳应该不是因为偏心亮君才这么说的吧,满月?」 芦原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塔矢以及附近的客人都忍不住笑了,只有满月还认真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偏心,只是我照着盘面来看真的是亮君赢了一目半。」 听到她这么说,大家又笑得更大声了,其中有几个和他们比较熟的常客还笑着说道:「不需要那么认真,满月,芦原老师只是接受不了他输了的事罢了!」 「芦原先生,我已经整好地了,加上贴目,你真的输了一目半。」不一会,塔矢野也边笑边说道。 「居然是真的!刚刚下棋的时候我感觉很好,我还以为能赢呢。」芦原丧气地抬手掩面,让大家又笑了好久。 只不过芦原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并且和塔矢提说要检讨,周遭才止住了笑声,并且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自己的棋盘上。 在他们复盘到一半,市河忽然端茶走了过来,并且为他们以及也在一旁给意见的满月递茶,「来,三位请喝茶。」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来帮忙。」 满月连忙站了起来,并且走到柜台处开始泡茶,并且分送给每一桌的客人。毕竟她明明就不是塔矢门下的棋士,让她像塔矢他们一样不用付钱她实在很过意不去,所以她时常会像现在一样帮忙客人倒茶与收拾,或者在周五晚上和塔矢一起帮忙洗棋子。 「因为目前的围棋界里跟亮君同年纪的孩子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子下起棋来当然会少了很多乐趣。」 原本就一边泡茶一边听他们说话的满月在听到芦原的这句话时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 原来现在亮君对于职业棋士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期待了吗…… 由于芦原去与客人广濑下指导棋,所以当满月在收拾完后便直接坐到了塔矢的对面。在她一坐下时,他便对她笑着说道:「满月的官子能力真的很好呢,刚刚在整地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只赢了半目而已。」 满月笑着摇了摇头,「不能这样比的,我是从刚刚你们对奕时就在计算了。」 对此塔矢不予置评,只是开始动手收拾棋盘,「妳想要下棋吗?」 「好。」满月点了点头,只是她并没有马上开始猜子,反而是看向坐在对的他,「所以亮君明年会去考职业棋士吗?」 沉默了好一会,塔矢才回答道:「嗯,我会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确定你的梦想还在不在…… 满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听说职业棋士考试会从八月考到十月,而且还要常常向学校请假,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们上中学时还同班的话就好了,这样我的笔记你就能用了。」 「虽然每个班级的进度不一样,不过大体上也不会差太多,所以即使不同班也没关系。」塔矢对她笑了笑,「那到时候就麻烦妳了,满月。」 「嗯,我会努力帮忙的。」看着他,满月很认真地回答道。 为了你的梦想,也为了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围棋小知识1. 手顺:一盘棋落子的顺序2. 复盘:按照顺序重新下一盘棋,并且加以检讨每一步语言小知识1. 由于1066年时的诺曼征服,英文因此受到法国许多影响,后三百年内,英格兰的国王只讲法语。因此一大批法语词汇进入了古英语,古英语本身也失去了大部分曲折变化,形成中古英语,所以有部分的英文单字和法文的是通用的。2. 我的某位教授有个朋友懂十几国的语言, 听说是因为他学到后来抓到诀窍,每两年就能学会一门语言并且精通。 ☆、她的思念 Ch.05 心疼 『因为我明白了爱,而我的爱有多深,我的牵挂和不舍便有多长。』 「亮君,」在放学后要到围棋会所的路上,满月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向走在她旁边的塔矢,「昨天在围棋会所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的心情好像很不好……」 昨天由于法文课的老师晚上临时有事、将原本的法文课时间提前,所以她并没有跟着塔矢一起到围棋会所,直到晚上接到明子的电话,问自己知不知道塔矢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因为被塔矢行洋夸奖而非常高兴,但晚上回来时却心情不好到吃不下饭。 从接到电话后她就很担心塔矢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是因为他们从升上六年级后他们便被分到不同班,她也没什么机会可以在学校的时候单独问她,所以只能等到现在。 沉默了许久,塔矢才紧紧握着自己书包的背带,慢慢地开口说道:「昨天棋会所来了一个和我们一样大的男生,我和他下了盘棋,虽然就最后的结果来看是我赢了,可是……」 「可是什么?」 「他走的每一步,都让我觉得他很强。」 听到这里,满月因为不解而皱起了眉头,「我一直以为亮君在碰到旗鼓相当的同龄对手会很高兴的,怎么现在……」 塔矢慢慢地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旗鼓相当的话,我的确会很高兴,可是……」 「亮君的意思是,那个人的棋力在你之上?」满月不确定地问道,只不过在看到他点头后,她忍不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见她的表情,塔矢露出了苦笑,「而且昨天那一局对方好像还保留了实力,所以我也无法确定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少。」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他们到了车站前的大楼前面时,塔矢忽然抬头望向围棋会所所在的楼层,开口轻声说道:「希望他今天也会过来,我想…再和他对弈一次……」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愣了一下,她紧紧握了下自己书包的背带,然后尽力挤出一个笑容,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总觉得有些羡慕那个人,如果我的棋力也强到能让亮君说出这种话就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原本还闷闷不乐的塔矢紧张了起来,并且连忙朝她摆手,「我也很喜欢和满月下棋,真的!」 他的反应让满月忍不住笑了几声,她朝他点了点头,「嗯,我也很喜欢和亮君下棋,在你和那个人下棋之前,我会尽力陪你练棋或是排棋谱的,所以…所以亮君就别再心情不好了,昨天晚上伯母她很担心……」 「让妈妈担心了啊,回去我会和她说的。」塔矢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便对她露出了微笑,「那从今天开始就麻烦妳了,满月。」 满月点了点头,随后便与他一起进入了大楼,「对了,亮君,那个人的棋风是怎样的?」 「他下棋的方式很像秀策,定石方式也很古老,待会我排一次昨天的棋给妳看好了……」 看见他将手摆到下巴的认真神情,满月这才放心了下来,并且趁着他专注思索时看着他微笑。 总算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亮君…… -------------------- 「亮君今天还是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心疼……」在为每个客人倒完茶、回到柜台时,满月就听到靠在柜台上、撑着头的市河这么说道。 市河的话让她下意识往塔矢坐的位子看了一眼。 自从塔矢和进藤对弈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这期间虽然塔矢很认真地与她一起研究秀策的棋谱,只不过其他时间他都是盯着棋会所的大门看,而只要看到进来的人不是进藤,他就会露出十分失落的表情,回家的时候到了也是,而每次看到他的那种表情,她的心里也很难受。 心疼么……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转身去收拾茶具。 等到她收拾完回到塔矢对面的坐位没多久,市河便带着广濑走了过来,「亮君,广濑先生想请你和他下一盘指导棋。」 塔矢将手上的棋子放了下来,并且讷讷地朝她身后的广濑点了点头,「不好意思……」 「亮君,你还在等那个孩子吗?但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啊!」皱着眉说完后,市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上次他回去的时候我有给他一张围棋比赛的宣传单!」 「围棋比赛,是今天在棋院举办的那一场吗?」 「嗯,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应该会去看看吧。」 塔矢忽然站了起来,并且边往门口跑边向身后说道:「我出去一下!市河小姐,如果他过来了的话,麻烦帮我留下他!」 原来亮君也会在围棋以外的事上露出那样的表情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满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便动手收拾棋盘。收拾完后她便到柜台向市河拿回自己的书包,并且从里面拿出一本中文小说开始读了起来。 过没多久,本来就没多专注在书上的她便听到外面传来了雨声,她马上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下,发现雨势很大后,她便回到位子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折叠伞,然后到柜台对市河开口问道:「不好意思,市河小姐,能够请妳借我一把伞吗?虽然只有一小段路,但是我想去接亮君……」 「好的。」朝窗外看了眼后,市河便拿出了一把给特别准备给没带伞的常客用的雨伞给她,「满月妳也小心点,别让雨给淋到了。」 「嗯,谢谢。」接过伞后,满月便马上离开了。 到了车站出口等没几秒,她便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直接搭车到棋院去接她,只不过她才没下没几步楼梯,便看到正气冲冲上楼梯的塔矢,而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双手插口袋、脸上还露出不甘不愿表情的男生。 那就是亮君口中的进藤君,我还以为会下棋的人给人的感觉都会像亮君一样……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回过神后便马上迎上前去,「亮君……」 「满月,怎么过来了?」看到她时,塔矢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许多,并且一边接过她递给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边向她示意自己身后的进藤,「对了,这位就是进藤,上次和我下棋的人。」 「你好,进藤君。」满月马上朝他点了点头。 原本就因为她的金色长发和蓝色眼睛而吃惊的进藤这时更吓到大叫了出来,「啊啊,好厉害,外国人居然能将日文说得这么好!」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开口说道:「那个…我叫宫野满月,父亲是日本人……」 「这样啊,难怪日文那么好!」 进藤的语气让塔矢又皱起了眉头,他马上转向满月说道:「满月,我们走吧。」 「那伞是?」看着手中的两把伞,满月感觉有些困扰。 「妳应该不介意别人用妳的伞吧,满月?」看见她不解地点头后,塔矢便将比较小把的折迭伞递给进藤,随后便打开另一把伞并且移到满月和自己的头上,与她一起走向车站对面的大楼。 虽然说两人时常单独在一起下棋或写作业什么的,但这还是第一次满月与他这么靠近,所以她的脸颊不合时宜地热了起来。 好奇怪,明明和表哥他们、甚至是与以前的男同学拥抱、亲脸颊时都没有这样过这样的感觉过…… 回到了棋会所后,他们的到来便造成了一股骚动,其他客人都围上来了,但塔矢却没心思去在意,只是领着进藤到里面的坐位开始与他下棋。 看见他居然在下棋前向进藤讲解分先与贴目的规则,站在他身旁的满月就忍不住皱起了眉,而看到进藤的执棋手势,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她原以为能赢过塔矢、并且让他执着那么久的对手应该是比他花更多时间和心力在围棋上的人,要不然就是在围棋上十分有天赋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该像进藤所表现的初学者模样。只不过在序盘结束后,她便改变了想法,专注地看着每一步。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棋局以塔矢投子认输作为结束。 看着他流着泪说着认输的话,看着他懊恼地将棋局打乱的样子,看着他一直低着头的样子,满月也忍不住用双手捂着嘴,无声地流着眼泪。 她没有注意到进藤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注意到围在周围的客人们是对塔矢说了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继续流着泪。直到那些围观客人都散了后,她才用制服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并且从塔矢挂在一旁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他的手帕,随后便蹲到还低着头的塔矢面前,将手帕递给他,「对不起,因为我的手帕脏了,所以擅自去拿你的手帕。」 塔矢接过了手帕,一边擦着泪痕,一边用着还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没关系,谢谢妳……」 看见他这个样子,满月有些欲言又止,「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回去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嗯,我收拾一下。」 收拾完东西后,满月和塔矢便向市河与其他客人道别,各自撑着自己的伞离开了围棋会所。 由于担心塔矢现在的状态会出什么事,所以即使自己家已经到了,满月还是没有直接回去,反而陪他走回去。 「不好意思,让妳陪我这一段。」到了自家门口后,塔矢便开口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可是你的表情不像没事啊……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满月只是点了点头,「嗯,那……亮君要吃饭喔。」 「嗯。」塔矢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妳回去时小心点。」 「好,明天见。」朝他挥了挥手,并且看着他进去后,满月这才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紧紧握着自己的伞柄。 我当初是不是不该放弃当棋士而选择翻译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当初在看这段时,我的心里一直在为亮不平明明是该在围棋路上一路顺遂的,明明是该笔直地走向职业棋是道路的但是却输给了进藤的确,没有了进藤,亮就没有能够追求神之一手的棋友,没有能露出稚气一面的时候,没有接触围棋以外东西的媒介,只是......无法接受一个热爱围棋的孩子就这么败在进藤的手上(而且还败两次)寒假期间走隔日更路线,但由于与另一个文同时更新,所以这文事隔四天更一次 ☆、她的思念 Ch.06 入社 『跟着你,在哪里,做什么,都好!』 自从上次和进藤对弈完后,塔矢就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不论是塔矢行洋和绪方等人对他棋力进步的称赞,或者是明子和其他棋会所的人的鼓励都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好不容易上次在海王意外地遇到进藤、再次看见他的棋力后,他终于振作了起来,选择不再逃避,这让大家以及满月都很高兴。 只不过由于进藤在他们那次见面后并没有过来棋会所,所以塔矢便化被动为主动,亲自到叶濑中学去找他。 原以为在他回来的时候会像上次一样带着满脸不情愿的进藤,所以看见他独自一个人回来时,原本正看着韩语入门书的满月感到很意外,而在听到他说他打算加入海王围棋社时,更是惊讶到将准备收进书包的书给掉到地上了。 她还记得在海王开学的前几天塔矢还向她表示他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海王的校长、说明他其实必须锻炼棋艺没什么多余时间可以到围棋社去。 怎么会到叶濑一趟就改变心意了…… 在两人将棋笥从棋盘上拿下,并且结束猜子后,她便在下棋的同时皱起眉头问道:「亮君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因为进藤,」塔矢一边回应她的棋,一边回答道,「他说他不想跟我下棋,他想留在他们学校的围棋社努力,参加校际的围棋比赛,所以我才要加入围棋社,然后以出赛选手的身分与他下棋。」 虽然才成为海王的学生没几天,不过满月已经从她的新同学的口中得知海王围棋社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社团,而且社团的成员对于出赛选手的资格十分看重,所以她总觉得他抱持着这样的打算加入围棋社有些不妥。 「这几天我听我同学说过,历年来出赛的选手都是三年级的学长,亮君确定那些二、三年级的学长们会愿意让你出赛吗?」她皱着眉头继续问道,毕竟她相信从小在日本长大的塔矢对于这些年级上的潜规则会比她更清楚。 「即使他们不愿意,我也想得到出赛选手的资格。」 看见塔矢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以及说这句话时的所带着的自信语气,满月觉得自己的脸颊变得有些热。 算了,他认为怎么做是好的就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皱着眉头,反而微微扬起嘴角,只不过过了一会,她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可是若是让伯父知道了…我的意思是亮君不是说过伯父不让你参加那些业余比赛的吗?」 塔矢拿着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嗯,不过前阵子爸爸也和进藤下过几步棋,我想他能够理解的。」 「嗯。」朝他点了点头后,满月便不再说话,专心地下着棋。 直到棋局结束后,塔矢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并且开口问道:「那满月妳呢?妳打算加入海王的外语社吗?」 「不了,我今天才去外语社看过,那边最主要交换的语言是英文、法文、中文、韩文和德文,前面三种我已经会了,而韩文我现在才刚入门,无法和别人进行交换,至于德文我现在连基础也没有,更不用说和人交换了,所以还是自己去补习班学习会比较有成效。」说到这里,满月忽然抬头看向他,「如果亮君加入了围棋社,以后星期一到星期五应该会没空过来这里吧?」 「嗯,我想应该没什么时间,只有假日可以过来。」 犹豫了好一会,满月才开口问道:「那个…我可以和亮君一起加入围棋社吗?我好像已经习惯像现在这样每天和亮君下棋或者是排棋谱了……」 塔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微笑着点头回答道:「那就一起去吧,围棋社,我正担心以后我只能一个人排棋谱呢。」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在笑的同时还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正在发热。 --------------------- 「听说是校长邀请他入社的,说是这样可以提高我们的士气。」 「拜托,他过来也只是让我们少了个可以参加大赛的名额罢了!」 「居然迟到了那么久,那家伙该不会瞧不起我们围棋社吧?!」 虽然说其他人在说话时都没有点出人名,但是满月还是听出来他们是在指塔矢,所以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宫野桑?我落子的位置不好吗?」正在与她下棋的同年级女生有些怯怯地问道。 回过神来的满月连忙摇头,「没事,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这位同学……」在这时要求他们这些一年级的新进部员们互相对弈、并从中看看他们实力的社团顾问尹老师忽然走了过来,并且对着满月的对手说道。 「是,我叫安达!」那个女生紧张地说道。 「安达君,妳中间的棋子太过疏散,若再不补强整个领地就要被白子给占走了。」 「是,我知道了!」 看到她马上开始加强中间的棋子后,尹老师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向了满月,「嗯,这位同学……」 「是,我是宫野。」由于之前常在塔矢家与大人互动,所以满月并没有像安达一样紧张,而是朝他点了点头。 尹老师也朝她点头,「宫野君妳下得很好,学围棋学了几年了?棋力大概怎么样?」 「学了快三年了,至于棋力几段…我只记得在前年时是业余十二级,后来就不知道了。」在知道满月的志向不在围棋界后,塔矢和塔矢行洋等人就没有再特别告诉她她的级数,只是纯粹教导她每一步的意义或是怎样下会比较好,而她自己也没特别去参加围棋协会所办的业余段数的资格比赛。 「是吗,那等妳下完这盘后我再帮妳看看,说不定能让妳参加夏季比赛,不过也要看妳要不要参加。」对她笑了笑后,尹老师便去看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人。 感觉到某些二、三年级部员的视线全都因为刚刚尹老师的那句参加比赛而看向自己,本来就比较不会与同龄人相处的满月忍不住脸红了起来,赶紧低头继续和安达下棋。 过没多久,围棋社社团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本来还充满窃窃私语的教室也安静了下来。 没感觉到气氛的改变,塔矢只是一脸歉意地对尹老师说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因为班上有些事情……」 「没关系,你们班的班主任已经和我说过了。」尹老师一边对他说着,一边带着他到一年级生所在的那一区,「嗯,这样就全员到齐了。一年级的请起立……」 听到尹老师这么说,满月和其他同学连忙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并且在尹老师让二、三年级部员多指导他们时跟着大家一起鞠躬。 在大家坐下后,尹老师便将塔矢叫过去与他下棋。 由于与他们下棋的位子只相隔了一张桌子,所以听到塔矢毫不隐瞒地表示说他是为了与进藤下棋才加入围棋社的时,满月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看到塔矢和尹老师的对弈结束、学姊们凑过来希望塔矢跟她们下指导棋时,他因为先来后到的规矩而选择先和二年级的学姊下时,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我记得我才是会直白表示自己想法、不怎么在乎年级差别的美国人,而亮君则是很压抑自己想法、很注重年级间规矩的日本人才对啊…… 「宫野君,妳和安达君下完了吗?」 被尹老师指名的满月马上回过神来,并且开口回答道:「是,下完了。」 发现她一走一年级那里就少一个人,尹老师只能开口问向还站在一旁的日高,「日高君,妳现在应该有空吧,能够请妳和安达君下棋吗?我想要看看宫野君的实力到哪里?」 看见她点头后,满月便立刻站起来将位子让给她,自己则是坐到了尹老师的对面开始与他下棋。 等到她下完最后一步后,尹老师沉思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说道:「我想宫野君的实力应该已经到业余段位的程度了吧,不过具体是几段还是等妳去参加围棋协会比较清楚。对了,宫野君有没有兴趣参加团体赛,有的话我便帮妳排进A组。」 满月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因为我还有另外参加语言补习班的关系,所以可能没有时间可以备赛。」 「没关系,加不加入本来就是个人的选择,妳不用太介意。」和她说完以后,尹老师便站了起来对大家说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可以开始收拾了!」 听到他这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完指导棋、并且来到满月身后的塔矢便开口问道:「满月,妳好了吗?」 「嗯,收拾好了。」将棋笥放到棋盘上后,满月便站了起来,并且走到他的旁边。 「不好意思,结果今天没有机会一起下盘棋。」塔矢用着歉意的口气说道,「我记得妳今天不用去补习班吧,妳要不要和伯父伯母说一声、然后来我们家下一盘棋?」 发现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满月忍不住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啊,待会我会打电话跟妈妈说的。」 「嗯。」塔矢一边和她往教室的方向走,一边对她说道,「对了,刚刚我有听到妳和尹老师的谈话,我也觉得妳去考取段位的证书会比较好,爸爸和绪方先生他们都说过,妳的实力大概是业余四段左右,或者是更高,至于细节方面的话妳可以询问绪方先生。」 想到这证书自己未来可能会用到,所以满月便对他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她忽然开口说道:「亮君到时候会加入A组吧,不知道其他组的人和A组的人能不能一起下棋。」 「应该可以吧,毕竟练习的时间也一样。」塔矢这时露出了困惑的眼神,「既然担心这个,为什么不一起加入A组呢?」 满月先愣了一下,然后才讷讷地说道:「因为不想错过亮君和进藤君的对弈,所以…而且,总觉得这次的对弈亮君会赢……」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热,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并且对她笑着说道:「若真的能赢的话就好了……这样吧,赢的话就请满月吃东西。」 满月也对他回以一笑,「好啊,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围棋小知识业余的能力有分两种,也就是级位和段位级有分有好几级,通常只要知道基本规则就可以算是30级,数字越少,能力越强段的话则是从初段开始算,七级算最高,只不过段位的检定则是要参加围棋协会办的比赛才算 ☆、她的思念 Ch.07 欺负 『你的一句话让我很高兴,不为别的,只因你心中有我。』 「塔矢君,请问能和你对奕一局吗?」 看见一个学长忽然走过来这么说,原本还在排棋谱的满月和塔矢互看了一眼,随后后者便一边收拾盘面一边抬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请学长多多指教。」 「不好意思,宫野桑。」那名学长朝帮忙收拾完盘面后便改坐到塔矢旁边、独自看着棋谱的满月点头致意,随后才坐了下来与塔矢下棋。 是过来先行确认资格的吗,看来以后亮君在围棋社里的人缘会更糟吧…… 满月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注意手上的棋谱,但实际上却在注意着教室里所充斥着的窃窃私语。 虽然说她和塔矢走得很近、在部活期间里也几乎是跟着他一起下棋或讨论棋谱,但由于部里女性过少、女生间的竞争也没有男生间那么强,她在围棋社的待遇比塔矢好很多,学长和学姊也很乐意指导她关于围棋社的事,所以对于这位过来和塔矢下棋的学长青木的事她还算清楚,也知道青木在围棋社里十分受欢迎。 在他们下完棋、青木也离开之后,满月注意到周遭的指责声更大了,也注意到塔矢在重新拿回棋谱时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她有些担忧地唤道:「亮君……」 塔矢马上回过神来对她露出微笑,「怎么了,满月?」 「没什么,」看见他恢复了过来,满月连忙摇头,并且笑着指着他手中棋谱的其中一处,「只是对这一步有些不明白,照理来说这时候不是该下在七之十六会比较好吗?」 思索一会后,塔矢便回答道:「嗯,但是如果下在那里的话,左上角白子的防守就会变弱,而且……」 两人就着每一步讨论着那份棋谱,但过没多久却又被人给打断了,「塔矢,可以跟我下一盘吗?」 「好啊。」塔矢先是对满月歉意地一笑,随后便跟着来人到其他空着的座位去下棋。 那位是五组的奥村君……会很强吗? 满月不解地看着奥村想了下,只不过看到其他学长姊们也一副困惑的模样,她便放心地转回过头排棋谱。 部活结束后,满月便和塔矢一起离开。 从换鞋的地方看着外面下着大雨的景象,满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已经回来日本快三年了,但是还是很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呢。」 「现在才想起来,以前一直没问过,满月以前是住在美西吗?」塔矢有些好奇地问道,「听说美西那边很干燥的。」 满月摇了摇头,并且一边跟他撑伞走出教学大楼一边说道:「我们是住在美东华盛顿特区的郊区,那边虽然也常下雨,但是天数没有像日本那么多。」 「郊区吗,那妳和伯父伯母之前住的地方很大吧?」 「嗯,加上阁楼总共有三层楼,后院也很大,因为靠近森林的关系,常常可以看见鹿和兔子,也会有松鼠偷跑进阁楼去喔。」说到这里,满月忽然顿了下,「对了,前两年暑假和寒假时应该邀请亮君去美国的,毕竟之后若亮君进入围棋界,连假期时也会很忙吧。」 塔矢笑着说道:「总会有机会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也要先学好英文才行。」 听到他的话,满月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熟悉的呼唤声给打断了,「亮君!啊,满月也在啊,妳好。」 「市河小姐,」塔矢不解地走到车的旁边,「妳怎么来了?」 市河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特地来接你的啊!」 「特地来接我,不用吧,更何况……」塔矢露出了困扰的表情,随后便回过头去看着还站在他身后的满月。 「啊,对了,我都忘了还有满月呢。」想起了自己的车只能载两个人,市河也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满月今天是要到四番町车站前的韩语补习班补习吧?」见满月点头后,塔矢便转头对市河说道,「那能请市河小姐载满月到补习班吗?棋会所那里我能自己去的。」 看见市河一脸失落的模样,满月连忙开口说道:「不用的,亮君,这样太麻烦市河小姐了,我自己去就行。」 知道自己刚刚的要求也有些不妥,所以塔矢到后来也只能点头,在对她嘱咐些“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后,他便坐上了市河的车。 对满月笑着点头后,市河便拿出预备好的毛巾递给正在系安全带的塔矢说道:「看你都淋湿了,会感冒的!」 「谢谢。」 「亮君不是说今天要教我下棋吗,我有准备咖啡和蛋糕喔!」 看见市河高兴的侧脸,车外的满月忍不住愣了一下,车子什么时候驶走也没有注意道。 市河小姐…对亮君他…… 「啊啊,还有咖啡和蛋糕,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个家伙的!!」 听到那么气愤的吶喊,原本还看着开走的车子发呆的她被吓到回过神来,并且转身看向说话的奥村。看见她惊讶的表情,他的脸红了起来,并且赶紧摆手说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妳不用介意,宫野桑!」 「好,那就明天见了,伊藤学长、小岛学长、奥村君。」尴尬地朝他们点头道别后,满月便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随身听的耳机戴上,一边离开了海王。 在还没按下播放键之前,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我在想可以赢塔矢的方法”这句话,她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确认说话的人是刚刚自己道别的对象伊藤后,她才快步离去。 直到到了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后,她才放慢了脚步,并且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才四月而已啊,在几乎所有学长都针对亮君的情况下,他真的能顺利地撑到六月的夏季围棋比赛吗…… --------------------- 「咦,伊藤和小岛吗?」 「他们刚刚有来啊,难道不在吗?」 「他们两个人刚刚跟一年级的奥村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伊藤学长他们偷偷摸摸出去了?! 听到学长和学姊的对话,原本还待在角落的位子等塔矢过来的满月吓到站了起来,手也下意识紧紧捂住嘴。 「怎么了,宫野?」负责巡视女生部员对弈情形的日高走到她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妳脸色不大好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说服自己担任班级干部的塔矢只是像之前一样因为班务而迟到后,满月便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的,谢谢日高学姊。」 「慎重起见还是去一趟保健室好了。」不等她说话,日高马上转头对一个女生说道,「实里,帮我接手指导一下,我送宫野过去。」 看见实里点头后,日高便拉着满月走出教室,直到到了走廊转角,日高才放开她,并且用双手插着腰问道:「说吧,对于伊藤他们翘掉社团的事妳是不是知道什么?」 日高学姊是怎么发现的?! 她的话让满月吓了一跳,手也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襬。 「妳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有什么难猜的。」日高有些没好气地解释道,「而且看妳那副担心的样子,伊藤他们的事应该跟塔矢有关吧?」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的脸微微发热,只不过还是将前个星期自己所听到伊藤她们的对话告诉她。 「照妳这么说,他们应该是想到办法对付塔矢了吧。」日高皱起了眉头,「这可真糟糕,学校也不算小,要找到他们还挺麻烦的……」 犹豫了好一会,满月才开口问道:「日高学姊,学校除了围棋社的教室外还有哪里有棋盘吗?」 「我想想,会宾室里好像有,专门让校长和贵宾下棋用的,只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敢过去……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在旧的围棋社教室,我们走吧!」说完之后日高便拉着她往旧教室的方向走。 学姊,我可以自己走的…… 看着拉着自己快步走在前方的她,满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不过心里除了对塔矢的担忧外还多了份感动。 「喂,塔矢,你为什么还不下?!」来到了旧的围棋社教室所在的走廊后,她们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拜托,塔矢,那里已经有我的一颗棋子了!」 「可恶!四之九,开拆。」 亮君…… 听到塔矢不甘的声音,满月忍不住用空着的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 「那几个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走,我们进去!」日高不满地斥责道,随后便拉着她的手打算进去教室,但是她却站在原地不肯动。 对着一脸不解的她,满月结巴地说道:「日高学姊进去就好,我现在不方便进去……」 「真是,那妳好好待在外面。」事情交代好后,日高便气势汹汹地拉开门,朝里面的人说道,「塔矢在吗?我上次要你指导我下棋……」 靠在门边的墙上听着日高对塔矢的责备,虽然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满月还是要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让自己出声。 在她心疼的期间,里面训完塔矢、并且说服他直接和小岛、奥村对弈的日高忽然出声喊道:「宫野,快点进来帮忙整理!」 听到她的叫唤,尽管再怎么不想在这时候出现,满月也只能走进教室。朝他们几个男生点头后,她便照着日高的吩咐先到外面提一桶水,随后便开始动手整理。 在她擦拭着书柜的时候,原本在整理散乱的书籍的日高凑到她的旁边,并且小声对她说道,「与其在意塔矢的自尊心,倒不如想想要怎么让他看到妳对他的担心!」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的脸红了起来,她讷讷地说道:「不需要让他知道的……」 「傻女孩,这种事本来就是要对方知道、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的!」日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听说了,塔矢好像和一个大学生年纪的女生挺熟的,要知道男生本来就对年纪比他们大的女生怀有特别的憧憬,妳不在其他地方努力要怎么赢?!」 「学姊……」 看见她那么激动的样子,满月本来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已经解决掉小岛和奥村的塔矢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道:「学姊,我们的对弈已经结束了。学姊是想要先下棋还是先整理?」 「先整理好了,指导棋什么的明天再下就好。这一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去那边整理。」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日高便去桌子那边整理了。 在将所有书籍都整理好后,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塔矢忽然开口说道:「谢谢妳,满月。」 「唉?」 「是妳发现我一直没到围棋社才请日高学姊来找我的吧,所以谢谢。」塔矢顿了顿,「还有不好意思,让妳担心了。」 「不会。」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满月犹豫了一会,随后便开口说出刚刚待在外面时就想对他说的话,「那个…刚刚我在外面听到日高学姊说的话了……其实…我一直认为能够认识亮君是件很幸运的事,有亮君在…真的是太好了……」 知道她是在反驳刚刚日高说的“如果没有你就好了”这句话,塔矢的脸上出现了微笑,「嗯,我也觉得能认识满月很幸运。」 看着他的笑脸,满月也满足地扬起了嘴角。 我真的…很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认为塔矢不是个迟钝的人,他只是从没有将心思放在恋爱上罢了而且,总觉得他是个能自然而然地说出暧昧的话的人,但说话的出发点却和喜欢和爱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的思念 Ch.08 大赛 『再也没有一个人,让你看到他笑,会轻扬唇角,看到他皱眉,欲以身代。』 「现在我来发表这次参加的选手名单,首先是男子组,主将是一年级的塔矢,副将是三年级的岸本,三将是三年级的久野。再来是女子组……」 在听到尹老师说男子组的主将是塔矢时,满月忍不住愣了一下,因为前几天塔矢才和她说过,叶濑中学将进藤排到三将的位子,而尹老师也说过会考虑将他排到三将的位子。不过等到回过神后,她反倒是有些高兴尹老师还是不顾进藤、将塔矢排到大将的位子,毕竟她一直认为虽然进藤的棋力的确很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但是塔矢也不该为此而委屈自己作为三将。 只是亮君他……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因为岸本前来挑战、所以现在正坐在她旁边的塔矢,果不其然,已经反应过来的他忽然拍桌站起,并且还用着带有质问的语气大声问向尹老师:「老师,你不是说要让我当三将吗?!」 「亮君,」看到其他部员都往他们所在的角落位子行注目礼,而被质问的尹老师也微皱着眉头,满月连忙伸出双手拉了拉他的手,并且紧张地小声说道,「我想我们还是等社团结束再问比较好……」 听到她的声音,塔矢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了。 咬着牙说了声道歉后,他便重新坐下,只不过满月还是可以从他紧握并且颤抖着的双拳感觉到他的情绪仍是很激动。 她用着还搭在他手腕的手轻轻握了握,并且在他用着不解的表情看向自己时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的,只要待会好好和尹老师说一定可以的。」 塔矢并没有像她一样乐观,在他看来,尹老师在和他谈话后仍旧将他排在大将的位子,那就代表尹老师是真的不想让他当三将,而要说服尹老师改变想法更是件难事。只不过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并且还用手拍了拍她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举动让满月的脸热了起来,只不过她还是故作镇定,直到他的手离开后才慢慢将自己的手收回,并且用另一只手覆上刚刚他所碰触的地方。 虽然很久没碰过亮君的手,但是…还是很温暖…… 在宣布完选手名单、并且和那些参赛选手交代后,尹老师便宣布部活结束,所有部员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 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尹老师、塔矢和自己时,为了避免妨碍他们谈话,满月迅速地向尹老师行了个礼,随后便走出教室,靠在走廊的墙上等塔矢出来。 在等待的期间,她听到了塔矢和尹老师的整个对话,也看到了碰巧路过的岸本在往教室里瞥了一眼后所露出的讶异表情。 其实她也与岸本同样的惊讶,毕竟从认识塔矢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用着那么低声下气的语气和人说话,也没有看过他居然只是为了和一个人下棋而做出这么大的妥协,即使对象是他的父亲塔矢行洋,又或者是那些塔矢门下的棋士,但是她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连塔矢出来时她也只是对他微笑,随后便跟着他一起回教室去拿书包。 在回家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塔矢忽然开口问道:「满月刚刚也听到了吧,在比赛结束后我就会退出围棋社,那么妳呢?」 「我还不确定,」想了一会后,满月才缓缓回答道,「不过可能还会在围棋社待一阵子吧,等到之后无法同时兼顾补习班和社团时再退出。」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 看着他沉静的侧脸,满月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却只是重新低下头,并且紧紧握着自己的书包提带。 为了和进藤君下一盘棋,你忍受了那么多,这样…真的值得吗,亮君…… -------------------- 看着进藤与岩名中学三将的对弈盘面,满月的心情已经不是“不可置信”这几个字可以形容了,她忍不住抬起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发出声音。 这个棋算什么?难道亮君这几月以来所受的委屈就是为了这个棋吗?!还是说进藤君是个会因为对手的强弱来调整自己下棋方式的人?可是这棋风…… 「这位同学,」一个穿着叶濑制服的女生忽然走到她的旁边,并且用着担忧的语气小声问道,「不好意思,我才刚学围棋不久,看不大懂现在的情势,不过妳的表情……请问光的情况很不好吗?」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周遭,然后便向她示意到角落去谈。到了角落后,她才小声地回答道:「虽然现在的情势对进藤君来说很不利,但是只要攻破对方的棋子、并且将对方接下来的进攻处理得当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能够反败为胜的。」 「是这样啊,」那个女生脸上的担忧瞬间转变成喜悦,她马上朝她鞠了个躬,「非常谢谢妳的解说。」 看见她马上就要转身回去看进藤下棋,满月连忙出声叫住她,「那个……同学,请问妳和进藤君认识很久了吗?」 「嗯,我和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家也住在附近。」那个女生很高兴地说道,「对了,我叫藤崎明,妳呢?」 「我叫宫野满月。」相较于她的热情,满月仍旧皱着眉头,「那个藤崎桑,我想请问一下,进藤君他……应该没有双胞胎兄弟之类的吧?」 虽然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但藤崎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没有,光他是独生子。」 说的也是,我在想什么…… 觉得自己已经被各国电视剧给影响思维的满月忍不住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随后才挤出微笑来向她道谢,并且跟她一起回到叶濑和岩名所在的位子看进藤下棋。 等到叶濑的三个选手都下完棋后,原本待在一旁的尹老师忽然朝满月招手,并且在她到自己旁边时对她小声说道:「宫野君,妳也看到进藤君的棋了吧?」 「嗯,跟之前…很不一样……」 尹老师皱着眉点了点头,「我有些担心塔矢君在跟他下棋后的反应,所以到时候我希望妳能帮忙劝说一下。」 「好的,那到时候也麻烦老师了。」朝他鞠躬后,满月便马上到刚刚就在叫她的名字、招呼她一起去吃饭的日高旁边。 由于日高后来突然被岸本给叫走,所以满月便跟着塔矢和其他人一起到海王的学生餐厅。 「满月刚刚去看进藤下棋了吧,」在前往的路上,塔矢忽然开口问道,「怎么样,他的棋力有变强吗?」 犹豫了好一会,满月才讷讷地开口说道:「进藤君的棋…好像变了,变得不像我去年所看的那盘棋,所以亮君……」 还是别抱太大期待…… 后面的话她不管怎么样都说不出来,即便她知道他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进藤下棋的打击会比现在更大。 看见她满脸犹豫的样子,塔矢以为是进藤的棋力又变强了,所以她才不敢说出来,以免自己会因为懊恼而反应过激。他马上对她微笑,「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了,下午和他对弈时我会自己确认的。」 「好。」满月勉强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都略为吃过东西后,下午的比赛便开始了。 「终于又能够跟你对弈了,进藤……」 听到塔矢在对进藤说这句话、并且看到他因为面对进藤过于紧张而发抖弄掉棋笥的盖子时,满月必须抓着自己的胸前的衣襟来防止自己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由于在序盘的时候进藤所下的棋就像她记忆中去年所看到的那盘棋,所以她原本所抱持的紧张减少了不少,并且确信进藤就像她所想的一样,他只是为了配合岩名的三将才故意改变下法,所以现在碰上了塔矢,他才恢复了之前的棋风。 直到进藤在中盘时将棋下到十一之八时,她放下的心才又再度悬起,因为那样的下法有些像刚刚他与岩名的三将所表现出的下法。 从塔矢的侧面看见他也像自己一样吃惊,并且之后进藤每下一步,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到最后甚至被进藤的下法气到拍桌站起,并且对进藤大吼:「别开玩笑了!」 「亮君,现在还在比赛中……」满月连忙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并且紧张地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快点坐下继续对奕吧!」 这时候尹老师也从女生区那边快步走了过来,并且将手放到了塔矢的肩膀上,「塔矢君,继续比下去!还是你想中盘认输?我早和你说过,你跟他对弈后就知道了……」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下意识转身看向满月,看见她低下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他忽然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妳刚刚是这个意思吗?」 满月发觉自己的眼眶热了起来,所以只能低头悄声说道:「对不起,亮君……」 塔矢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坐下,并且带着愤怒以及失望的复杂情绪继续下棋。 在进藤认输、而塔矢也离开会场后,满月便向尹老师深深地鞠躬,「对不起,老师,刚才没能帮上忙。」 尹老师轻声叹了口气,「没关系的,宫野君。对了,妳能去帮我把塔矢君给叫回来吗,下一场比赛大概在十分钟后就要开始了。」 「好的。」 朝他点了点头后,满月便离开了,并且很顺利地距离在礼堂不远处的中庭一角找到坐在那里沉思的塔矢。 「尹老师说再过十分钟下场比赛就要开始了,要亮君你赶快回去。」在说完刚刚尹老师所交代的事后,站在他面前的满月便向他鞠了个躬,「刚刚的事很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塔矢便站了起来,用着很淡的语气说道:「满月不需要道歉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很难开口,而且也是我先误会妳的意思,所以才会造成刚刚那种情况的。」 亮君…… 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望,满月觉得心头一紧,并且下意识上前抱住他,而虽然大脑很快就跟着反应过来了,但是她还是没有马上放手,只是有些紧张地说道:「对不起,亮君,虽然和日本的礼节不符,但我还是相信我外婆和妈妈所说的,拥抱可以给对方力量,并且可以减少对方心里的负面感受,所以……」 「嗯,这个我知道,很谢谢妳,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发现他身体的僵硬以及他语气的不自然,满月这才红着脸放开他,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对不起。那个……亮君之后有什么打算?」 「去参加职业棋士考试,在围棋界里寻找对手吧。」在说话的期间,塔矢因为刚才的举动而产生的尴尬也减少了许多,「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结束比赛,然后到再找家咖啡厅。」 「咖啡厅?」不晓得为什么话题会跳到这里,满月露出不解的表情。 「嗯,之前和妳说好的,只要赢了进藤就请妳吃东西,虽然这次的对弈不是我想要的,但约定还是要遵守的。」塔矢对她微微扬起嘴角,「我记得满月妳很喜欢吃甜食的,对吧?」 「嗯,非常喜欢。」发现他还记得自己的话和喜好,满月感动地点了点头。 真是,明明还很介意刚刚的事的,明明就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但是却…真的很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整篇复习完、抓完虫甚至修改过了,接下来会恢复更新的!!!--------总算完成后面半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她的思念 Ch.09 Sai 『我对河外星系一无所知----对你,也是一样!』 「唉,绪方先生也来了啊。」从绪方一走进饭店大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他了,原本就在国际业余大赛会场的门口待命的满月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是啊,妳也知道代表日本参赛的是岛崎君,说什么也该来看看。」说到这里,绪方忽然想起自家老师和师母曾分别交代要来看比赛的自己看看满月的情况,所以便开口询问道,「怎么样,应该各种状况都能应付的很好吧?」 「也不算,毕竟也没特别做什么……」想起昨天的接待外国选手跟今天比赛开始前的情景,满月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真的很对不起帮我争取这个机会的伯父…… 她会有这次机会能够到国际赛上帮忙是因为塔矢行洋的关系。 在三天前她到塔矢家拜访时,塔矢行洋便询问未来想当翻译的她说是否想要到国际赛上见习一下,而当下的她是抱持着要好好运用自己所学的那五种语言的念头而答应的。 可是真正到了口译现场,她才发现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像是面对法国选手时,她还是必须时不时地转换回自己熟悉的英文来对话;像是自己在帮美国选手跟韩国选手做双向逐步翻译时,会觉得自己懂的韩文单字根本不够用。 「不用这么谦虚,」看见她低下了头,绪方便抬起手来轻拍了下她的头,「昨天大赛负责人后藤老师还特地打电话给老师,说是很感谢他介绍妳过来帮忙。」 「唉?」满月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以往在这种国际比赛上棋院所请来的口译人员都只懂英文而已,可是他们不仅英文发音没妳那么好,而且对围棋的知识也只是比赛开始的前几天才开始恶补的,所以能够有懂五国语言、还会下围棋的妳过来帮忙,后藤老师他们可是高兴的很!」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的脸红了起来,而且还一扫之前的阴霾,露出微笑来向他点头道谢。 看见她这个样子,绪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会场那边突然有人出来叫她:「宫野君,麻烦妳过来一下,会场好像发生了一些事!」 「是,我马上过去。」应了一声后,满月便迅速向绪方点了个头,然后转身跑回会场。 一回到会场,她便看到有一群代表聚集在会场中央并且快速地用英文在讨论着什么,而大赛负责人后藤则是在一旁用着不标准的英文制止他们,请他们不要影响到其他人的比赛进行。见到这个情形,她连忙上前向那群代表表达后藤的意思,请他们到一旁讨论。 等到他们总算到一旁后,满月本来松了一口气,只是没多久,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对话并且靠了过来加入谈话,她不得不站到众人的中间,为那群外国选手以及日本这边的后藤、森下、和后来凑过来的绪方、和谷做着翻译。 在大家都在思索那个造成那么大骚动的Sai是谁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唉,这里是怎么了?」 「亮君。」 看见来人,绪方马上开口打招呼,而满月也马上对他露出微笑,只是笑容却有些勉强,因为刚才大家在讨论那个Sai时曾说过他虽然不是职业棋士,但是实力很强,下法又跟本因坊秀策很像。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个直觉,对方应该跟那位进藤有关,所以尽管她从今天早上起就开始期待看到塔矢,她还是无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她的心里有一块一直希望着,希望他不要再跟进藤有任何牵扯。 但是上天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因为和谷在这时提出了一个想法,说他认为Sai是小孩子,而还没等大家消化这个消息,又有人拿了能够上网的电脑过来,绪方甚至还建议塔矢去跟Sai对弈看看,这让满月忍不住趁着大家的视线都在电脑屏幕上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满月……」 在惆怅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塔矢叫她的名字,连忙一边跟周遭的人道歉,一边挤开人群到他的旁边,并且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屏幕上的棋盘,「怎么了吗,亮君?」 「十七之四,四之四,十六之十七,四之十七……」 听着塔矢小声说出的手顺,满月愣住了,「这样的顺序不是那时候的……」 「嗯,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对方忽然将黑子下到四之十二的位子,满月和塔矢同时皱起了眉。 由于知道塔矢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跟进藤对弈的第二局的棋谱,所以她便稍稍靠近他小声地问道:「这一手开始不一样了,是因为知道是亮君你而想隐藏身份,还是说对方真的不是他?」 「若不能好好下一盘的话是无法确定的。」稍微握了握拳后,塔矢便按下了认输的按钮,并且向对方要求改天再对弈。 在看见塔矢答应了对方下星期日早上十点再进行对弈时,满月必须抬起手来才能忍住自己开口发问。 直到他阖上电脑、向绪方跟岛崎道歉,并且转身离开后,她才跟一旁的翻译人员说了声,跟在他后面离开了。 出乎意料地,塔矢居然停留在饭店大厅的角落等她,并且在看到她时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满月,本来今天会过来除了是帮岛崎先生加油外,还想要看看妳翻译时的样子的。」 「没关系的,」满月连忙脸红着向他摆手,「反正我也觉得我表现的不好,之后还必须多加强自己会的语言啊…啊,还要继续学习新的语言才行!」 看见她这样子,塔矢只是笑了笑,随后便开口问道:「对了,刚刚满月妳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这才想起自己跟出来的目地,并且开口问道:「那个…我记得下星期日是职业棋士考试第一天,亮君不去参加考试真的好吗?」 「嗯,我刚刚也想过同样的问题,只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弄清楚对方是谁比较重要。」说完之后,塔矢再度朝她笑了笑,「好了,满月最好赶快回去用餐比较好,要不然很快下午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喔,好。」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满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向他道别,然后转身回到饭店。只不过走没几步她便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头去、透过饭店的透明自动门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亮君,怎么办,我觉得…我好像越来越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了…… --------------------- 「啊,真是,因为气象预报都没有说,我根本没有带伞出门!」 听到因为突然下雨、那些已经结束比赛但却只能站在围棋研修中心前面的那些考生这么说,撑着伞站在研修中心对面的满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罪恶感,而且还下意识将手上的另一把伞往身后藏了藏。 过没多久,已经结束对弈的塔矢也跟着大部分的考生一样来到了研修中心的大门前,并且在看到了站在对街的她惊讶地出声说道:「唉,满月?」 「亮君。」 满月马上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并且拿着伞过马路到了对面找他,只是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满月是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的?」 「今天早上,」满月将手上的伞递给了他,「会来这里是因为在到亮君家送纪念品时伯母说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雨,所以便拜托我送伞过来给亮君的。」 「是吗,那真是麻烦妳了,明明妳坐那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 歉意地说完后,塔矢便向周围的其他考生点头致意,而满月也尴尬地朝那群在她站在对面时就一直用打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他们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 在他们走没多久后,那群比较年轻的院生考生完全忘了自己被困在雨中的事,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唉唉,那个看起来外国人的女生塔矢亮的女朋友吗?」 「不是吧,塔矢亮的围棋已经很好了,如果连那么漂亮的女生都是他的女朋友,这世界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可是…那么传统的塔矢老师会愿意接受一个外国人当他儿媳吗?」 在大家接连发出赞同声时,因为有出席国际大赛、并且从自家老师那边知道满月身份的和谷忍不住用着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其实那个女生也算是日本人啦,虽然说她母亲是美法混血儿,而且也是在美国出生的,可她的父亲是日本人!」 「唉,原来和谷你认识她啊,怎么不早说!」奈濑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肚子。 「也不算认识啦。」和谷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为自己辩驳,「上次我不是因为我老师的关系去国际业余大赛上帮忙吗?那个女生也有去见习的。」 大家都一片哗然,只有伊角皱起了眉头,「见习什么,她以后也要当职业棋士吗?」 「不是不是,虽然她会下棋、也下的很好,可是她以后是想从事翻译的工作,听我老师说,她总共会说五国的语言喔!」 「那些不重要啦!」奈濑忍不住插嘴道,「重要的是她跟塔矢亮的关系!」 听到她的问题,和谷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这个我不知道,只听说她跟塔矢亮是小学跟中学的同学……只不过后藤老师跟我的老师一直在猜测说塔矢老师有意要她跟塔矢亮交往,因为当初还是塔矢老师去拜托后藤老师让她去见习的,而且后来塔矢门下的绪方老师跟塔矢亮他也有特别到大赛会场去看她!」 「真的假的!」 对于那群院生他们所谈论的内容以及自己成为他们八卦的内容,已经走的离围棋研修中心很远的满月并不知情,她只是一边在走路的同时偷看走在她旁边的塔矢的侧脸,一边想着到塔矢家时明子对她说的话。 在她到塔矢家将自家母亲挑的保养品和甜点拿给明子时,明子跟她说塔矢最近这几天的心情有些低落。 虽然明子在看到她露出担心神情时还用着开玩笑的口气说塔矢可能只是想念她的关系,但她却并不认为是那一回事,因为在上周日时,远在法国的她还特别在半夜爬起来看塔矢跟Sai的对弈,她知道塔矢输了,也知道Sai有几手的下法跟之前进藤的下法有些相似。 咬了咬下唇后,满月才慢慢开口说道:「对了,上周日亮君跟那位Sai的对弈我有看喔!」 「我们下棋的时候法国应该是凌晨吧,」塔矢的语气十分地云淡风轻,「最后我输了呢,真是对满月妳很不好意思。」 满月还来不及对他说不会,他又接着说道:「其实…在对弈的隔天我见到了进藤。那时候的我原本在棋会所,只是广濑先生他在路过一家网吧时看到了进藤正在里面使用电脑,所以我便跑过去确认他是不是Sai……」 「结果呢,进藤君是吗?」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满月还是开口问道。 「不是。」塔矢忽然顿了一顿,「只不过…他跟我说了很奇怪的话……」 「嗯?」 「没事,其实我也同样对他说了很奇怪的话,我跟他说,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说完之后,塔矢还抬起手来扶额,并且自嘲地笑了几声。 紧紧握了握伞柄后,满月便努力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最近练习外语、看了太多电视剧的关系,我总觉得亮君说的那句话好像是赌气的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话,我有点想笑……」 「也是,我那时候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塔矢又轻轻笑了几声,过了好一会,他才对她说道,「谢谢妳,满月,除了妳之外,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要和谁说呢。」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的脸红了起来,她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忘了问,亮君今天应该赢了吧?」 虽然她的口气是肯定的,但是塔矢还是很详细地回答道:「嗯,赢了,除了第一场比赛外,到现在为止都没输过。」 「也是,真不愧是亮君!」 她直白的夸赞让塔矢的耳根红了起来,「哪里。」 看见他为了掩饰难为情而专注看向前方不再说话,满月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许多。 亮君,好像自从你认识进藤君后,我就越来越不懂你的想法了,有些冲动、有些不顾他人感受、有些不在乎你以前所看重的东西……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亮君,而我之前根本没有了解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法律小常识国籍上日本是属人主义(只要父母某一方是日本人,就可以有日本国籍),美国则是属地主义(只要是在美国出生,就有美国国籍)1.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很想知道Sai是谁,但却没有人去入侵系统,锁定Sai的上网位置呢?!进藤他们又没有故意使用国外服务器或者是故意让自己难以被发现... (不好意思,最近侦探剧看太多...)2. 因为看过很多轻松向的棋魂同人文,所以在我的认知里,棋院的大家和院生的大家都很八卦的~~ ☆、她的思念 Ch.10 征兆 『被特别在乎的人忽略,会很难过,而更难过的是你还要装作你不在乎。』 坐在绪方红色跑车的后座上,满月紧紧皱着眉头,而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交叠相握着。 她很不安,从昨天起便非常地不安。 昨天晚上在参加塔矢名下的集会时,绪方忽然向她提起,说是出版部的天野请她到棋院帮忙看一本中国退役职业棋士的自传翻译稿。 在她答应、而他也说会载她过去后,他便转向一旁的塔矢,并且跟其他人一起提起塔矢最近气势的问题,还说了些当初参加中学大赛的塔矢的斗志比较强这类的话,随后他便让塔矢今天一起来棋院一趟,说是有东西想要让他看。 想起昨天绪方在塔矢答应后所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透过后照镜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塔矢的她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怎么了,满月?」这时候绪方忽然将后照镜调低对准坐在后方的她,「身体不舒服吗?」 看到他这么说完后塔矢便马上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满月连忙摆手,「没事,只是有些紧张,因为这是第一次检视翻译的文本……」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马上对她露出微笑,并且说了些话来安慰她,直到她挤出微笑对他点头后,他才将头转回去,而绪方也将后照镜调了回去。 到了棋院后,绪方便说会在一楼等他们,让他们两个自己上去。 进到电梯里,塔矢马上按下六楼的按钮,而在他想继续按下七楼的按钮时,满月出声阻止了他,「等一下,其实…我从昨天就挺好奇绪方先生想让亮君看的东西了,所以……」 「也是,我自己也很好奇,」塔矢理解地笑了几声,「连芦原先生也是,昨天在离开前还让我今晚告诉他东西是什么。」 还好,会有这种想法并不会很突兀,只是…居然跟芦原先生有着同样的想法啊…… 虽然不是对芦原有意见,但是满月还是有些笑不出来。 看见她有些无措的表情,塔矢又笑了几声,让她只能将头发从耳后放下,遮掩因难为情而红了的耳根。 由于绪方所说的地方是洗心之间,如果是今年就要成为职业棋士的塔矢进去还没什么问题,但是满月过去就有些奇怪了,所以在到了六楼后,她是站在入口的旁边等着他出来。 过没多久,塔矢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不仅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像刚刚在电梯里那样从容轻松,连走路的速度也快得有些不自然。 满月原本想要出声叫他、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就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一样,只是径自地换鞋、径自地走向电梯。 虽然说塔矢之前就有几次因为围棋的事情而没注意听她说话,之前也有因为进藤的关系而再说了声后便把她一个人留在围棋会所,但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让她忍不住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她准备跟上去询问时,她忽然听见洗心之间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中还伴随着一道叫着“塔矢”的熟悉声音,让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而塔矢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走进电梯,并且关上了电梯的门。 奇怪,原来就只是想要一个人默默喜欢亮君就好的,为什么现在…会想要哭呢,明明只是他没看到我罢了…… 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她连忙抬起自己已经冰冷的手覆到脸上,让自己的情绪能够缓和下来。 在确定自己不会失态后,她才转过身去,挤出笑容向追着塔矢出来、并且和大家说“塔矢是为他过来”的进藤鞠躬,「好久不见了,进藤君。」 「啊!」看到她时,进藤一阵手忙脚乱,「呃,对了,我曾经在围棋会所和海王看过妳跟塔矢在一起,明明也常常提到妳的名字,妳是那个谁…谁……」 看见他这样,一旁的和谷忍不住抬起手来给他一个爆栗,「人家叫作宫野!」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进藤一边揉着头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宫野妳是跟着塔矢过来的吗?」 满月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提包,努力保持着正常的语气笑着说道:「也不算是,这次我是来找出版部的天野先生的,看来是按错楼层了。」 「出版部是在楼上喔,宫野桑。」一旁的好人伊角出声解释道。 「嗯,谢谢,那我现在就过去。」朝他们点头道谢后,满月便走向电梯,并且按下上楼的按钮。 「妳是宫野…宫野满月吧?」 等待的期间,她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连忙转过头去看向说话的人,并且在看到对方的同时愣在了原地,身体也下意识地抖了起来。 她记得那个人叫作杉山勉,即使对方跟两年前有些不一样,但她还是记得他,以及他当时对自己做的事、对自己说的话。 「宫野妳应该还记得我吧,以前我们同个小学的啊?」见她一直没有反应,而旁边的院生又在打趣自己搭讪的技术太糟糕了,那个叫作杉山的院生便从木质地板下来换鞋,打算就近和她谈话来证明自己是真的认识她的。 看见他走向自己,满月想要朝他大叫不要过来,只是以往的经历影响太深,让她开不了口,只能慌张地往后退,并且撞上正从电梯走出来的塔矢、还在快跌倒的时候被他及时拦腰扶着。 感觉到她正在发抖,塔矢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满月?」 回到一楼、并且结束和绪方的对话后,塔矢这才想起自己将满月留在六楼的事,而会再度回来六楼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毕竟他以为她会自己到七楼去,只是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他便看到类似她跟一群院生对峙的景象,所以才走出电梯想要一探究竟的。 听到他的声音,满月便马上躲到他的背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靠到他的肩膀上,并且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那个人…以前学校的同学,他曾经…曾经……」 已经很清楚的塔矢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并且尽量放轻声音说话安抚她,「好,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强迫自己说完没关系……」 想起明子曾说过那时候满月还因为压力过大而差点得了失语症的事,他便忍不住皱着眉看了那个还想要走过来看杉山一眼,随后便直接扶着身后还在发抖的满月直接走进电梯。 到了七楼后,塔矢便扶着她坐到了电梯附近一张长椅上坐下,并且将从贩卖机买了罐热巧克力让她握着。 「对不起,满月,」在她的旁边坐下后,他便用着歉意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我让妳一个人留在那里的话,妳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还低着头发呆的满月马上回过神来,心中所充斥的过往恐惧也渐渐被刚刚目睹电梯门关上的那种想哭的苦涩情绪给取代了。她连忙用力地摇头,是在将这种情绪甩出脑袋,也是让塔矢别介意,「是我自己不好,居然到现在还记着那么久之前的事不能释怀…真是,总觉得自己好小心眼……」 她的说法让塔矢忍不住笑了几声,「别太介意,照妳的说法,那我一定比妳更小心眼。」 满月露出了微笑,并且低下头看着刚刚他塞到自己手中的热饮料,「谢谢你,亮君,刚刚的解围还有这罐巧克力,都很谢谢……现在我好多了,我们进去吧,不可以让天野先生等太久才是。」 「嗯,我们走吧。」塔矢马上站了起来,并且向她递出了手。 在将手搭到他手上时,满月忍不住紧紧握了下他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然后才就着他的手站起,并且放开他的手。 看着他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并不以为意,只是示意她一起走进出版部时,她有些失落,但却也只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算了,刚刚亮君不是已经回来找我了吗,这样…早就该满足了…… ------------------------- 「亮君的这一手,不得不说,好像过于急躁了。」 笹木这么一起头,塔矢门下的其他棋士也纷纷说出类似的话语来赞同他的话,只有大概知道塔矢为何会下出这一着的绪方没参与讨论,只是用着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以静默来搪塞大家的疑问的塔矢,而另一个知情的满月也只是静默不语。 虽然说最近塔矢已经越来越不像先前她所认识的他了,但她还是很清楚,他会在这场象征职业棋士出道赛的新初段系列赛上下出这样不谨慎的棋全是因为进藤,他想让进藤看看他的棋力完全不是进藤所能企及的。 讨论到了最后,芦原忍不住边叹气边说道:「如果亮君在这个时候好好防守的话,一定能够赢座间王座的!」 「话说回来,其实亮君还要减少跟芦原你的对弈才能赢吧,」绪方在这时候总算开口,他一边指着棋盘上的一隅,「像是这一手,一定是亮君太常和你下棋了,所以才产生了用这一手就能让座间王座掉入陷阱的错觉。」 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而芦原则是哭丧着脸说道:「绪方先生,别这样……」 虽然他已经开口求饶了,只不过大家仍是继续笑着,他只能看向一旁唯一没参与调侃他行列的满月转移话题:「对了,满月,听说妳又要开始学另一门外语了。」 「嗯,」原本正看着棋盘发呆的满月连忙抬起头来对他点头,并且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只不过现在在犹豫要先学拉丁文还是德文,毕竟许多语言都是从拉丁文衍生的,若学会拉丁文的话,之后要学其他欧洲国家的语言会比较容易,只是若单就实用性来看的话,先学德文会比较好,所以有些难以抉择。」 看见她露出苦恼的表情,芦原有些汗颜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呃,不好意思,我对语言没什么研究,无法给满月妳什么好建议……」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家的客厅再度出现了笑声,过没多久,众人的话题也回到了围棋上。 聚会结束后,塔矢便像之前一样,先向绪方等前辈告别,随后便出门送满月回家。 「对了,亮君,这个,」在到自己家门口时,满月这才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借着夜色掩饰自己已经发热的耳根和脸颊,将盒子递给了他,「虽然说对亮君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还是恭喜你当上职业棋士……」 那个盒子里所装的是她今年寒假在美国精品店里所买的领带夹,会选这个礼物是因为她的女红什么的并不好,并不能送他亲手做的东西。而她能买的东西也很有限,因为她并不适合送他贴身的饰品,也不适合送领带那种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现在的她…只能送他这样的东西…… 塔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笑着接过那个盒子,「谢谢,之后我会好好努力的。」 虽然他没有马上打开礼物让满月有些失落,不过想起文化的差异她很快就释然了。她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嗯,我也会好好学习当一名棋迷的。」 「不用了吧,我们还是当纯粹的朋友就好了,要不然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塔矢有些好笑地说道,「妳看,若是棋士和棋迷,那做很多事都很奇怪,像是和妳请教作业之类的。」 他的话让满月忍不住紧紧握住自己提包的带子,「说的也是。」 「好了,妳快点进去吧,虽然快春天了,但天气还是有些凉。」塔矢没注意到她的异状,只是笑着继续说道,「还有,虽然我知道妳想尽快掌握多门外语,但要别操之过急,伯母已经打电话给我好几次、让我劝妳别太常熬夜。」 满月尴尬地笑了笑,「好,我会注意的。那就晚安了,亮君。」说完之后,她便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走进自己家。 进到家后,她便匆匆向父母问候了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并且靠到窗边,看着塔矢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亮君,我好像…无法把你当成纯粹的朋友看待……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因为很久很久没有看棋魂了(心理因素,他是旧爱,而且之前喜欢上他时一看到他就会哭),现在住到了宿舍,没有漫画,PPS跟风行的棋魂动画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见了,所以只能回家才能码字会努力在放假期间存稿的!!----去申榜了,如果上榜了,应该会因此努力挤挤挤出时间来码字的 ☆、她的思念 Ch.11 久违 『有人说并行线最可怕,但我认为最可怕的是相交线——明明他们有过交集,却总会在以后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 从网络上查到这一周本因坊的第一轮预赛成绩后,满月便拿着手机离开电脑桌、坐到了床边,然后开始在手机里键入一封恭贺的短信寄出。直到手机屏幕上显示说短信顺利寄出后,她才往后躺到了床上,并且对着手机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暑假一开始,她便照着先前跟父母所计划的,自己一个人飞到了美国、借住到外婆家,报名了附近学校的暑期拉丁文课以及一个国际比赛的志工。 虽然说她每年都会回美国两次,而且这次会在父母都没空过来的时候决定自己过来美国是也是抱持着要磨练自己的外语能力、让自己距离自己的梦想更近这样的想法。 只是来这里不到一周,她便开始想念日本那边便利的生活,以及那个名为塔矢亮的少年,尤其是在传了好几封短信恭贺他在比赛或者是告诉她自己的近况后,他只是回寄了短短的道谢话语当作答复。 「照Lizz的说法,若对方只是一味敷衍地回复我的短信的话,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对方对我的短信内容不感兴趣,一个是我之于对方…可有可无……」她一边用英文喃喃自语着,一边翻着手机里这一个月来塔矢所回复给自己的短信,那些内容大同小异且又短到不行的短信,「怎么办,我觉得两种可能都有,而且第二个成分比较高……」 到后来,她抬起握着手机的手臂遮住眼睛,并且露出苦笑。 正当她还在沉浸在这样低落的情绪时,她忽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便连忙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并且对着这个暑假跟她一样借住在外婆家的表姊伊丽莎白挤出一个微笑,「这么晚了有事吗,Lizz?」 「十点对于我们青少年来说不算晚吧,Mimi!」伊丽莎白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随后便径自进去并且躺到她的床上,「怎么觉得这几年妳变得越来越像乖宝宝了,难道日本那些跟妳同龄的人都是这样吗?」 对于这些表兄弟姊妹对自己的昵称满月已经懒得纠正了,毕竟他们若真的叫她的名字,他们的发音也会很奇怪,所以她只是轻轻关上门,然后坐到了床边,静静等她发话。 她没有等很久,伊丽莎白便改躺为趴的姿势,然后一脸暧昧地看着她问道:「之前就听Eve阿姨说过,妳在日本那边好像跟一个男生的感情特别好。怎么样,现在妳和他开始交往了吗?」 「不是这样的,Lizz,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虽然很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但是在她的注视下,以及自己脑中忽然浮现出塔矢的样子,满月还是忍不住心虚了起来。 伊丽莎白并没有直接戳破她,只是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让我看看他的照片,应该可以吧?」 犹豫了好一会,满月这才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按钮,找出去年过年时明子帮穿着和服的自己跟塔矢所照的合照,然后将手机递给了她。 盯着屏幕上的墨绿色少年审视了好久,伊丽莎白才皱着眉头问道:「他…看起来很温和、很乖,而且很漂亮……Mimi,日本的男生难道都是跟他同一个类型的吗?」 「不是,亮比较不一样,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属于比较传统的人,而且从小就在下围棋,所以他才会那么温和、安静的。」因为是用英文在说话,所以这是满月第一次直接叫塔矢的名字,耳根也红了起来。 「围棋?就是妳常常用电脑下的那种棋?」 「嗯,当初也是亮教我我才对围棋有兴趣的,只不过还是无法下得像亮那么好,所以无法像他一样成为职业棋士。」 「还以下棋当职业吗?那可真厉害!」伊丽莎白很捧场地用着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她才坐了起来,并且转换了语气说道,「Mimi,从那个男生的照片还有妳的描述来看,那个男生是很难追的喔!」 被她这么一说,满月已经不知道是该辩驳说自己其实没有喜欢塔矢,还是要去赞同说塔矢真的很难追这一点。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伊丽莎白又继续说道:「算了,其实对方好不好追对妳都没什么差别,毕竟Mimi妳本来就不是那么主动的女生,而且这几年又被日本化的厉害,变得更加被动拘谨了,简直就像中世纪时代的女性一样!」 满月尴尬地说道:「Lizz,妳的用词太夸张了……」 伊丽莎白这时忽然将手机还给了她,并且用着认真的语气说道:「Mimi,妳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中世纪时代或者是简奥斯汀笔下的世界,妳父母可不会有空闲时间帮妳找结婚对象的,妳必须自己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妳知道吧?」 沉默了许久,满月才轻声回应道:「嗯,我知道。」 「知道就好,」伊丽莎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我等妳的好消息!」 应该…会让妳等很久吧……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自嘲地笑了笑后,满月便不再顾忌日本的那套规矩,直接在她的旁边躺下,然后拿过枕头抱到怀中,「Lizz,妳应该也有喜欢的人吧,那妳是怎么处理的?」 「通常先是看看他对我有没有好感,有的话就跟他说我喜欢他,然后就开始约会啊。」伊丽莎白这时也躺了下来,「不过如果是别人主动说要跟我约会的,那我会先看看对方的条件好不好,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他的邀约,并且继续约会下去……」 听着只大自己三岁的表姊说着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恋爱故事,满月在无奈的同时也只能闭上眼睛,并且沉沉睡去,而在她睡着之前,她的脑海里一直出现那一抹墨绿色的身影。 ------------------- 一看见塔矢到了班上,脸色还十分地沉重,早就已经到学校的满月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因为她在一个星期前就从围棋周刊里知道他昨天的比赛对手是进藤光,而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进藤的棋艺不比一年多前好到哪里去,而另一种可能则是…… 犹豫了一会后,她便拿着昨天为他做的笔记到他的位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早安,亮君,这是这三天来的笔记和讲义。」 「啊,谢谢。」 塔矢在接下笔记时勉强笑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成之前的表情,这让满月下意识皱起了眉头,「那个…亮君,我记得昨天你大手合的对手是进藤君,你不是在去年的若狮子赛时就很想知道他的实力了,难道他又让亮君你失望了吗?」 塔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尴尬地说道:「不是那样的,昨天我并没有去棋院,因为昨天早上爸爸他因为心脏的问题忽然昏倒了……」 「唉?」因为搞错了原因,满月的脸红了起来,只不过很快地担心便取代了那股难为情,「那伯父他现在的状况应该还好吧?」 「嗯,今天早上过去跟爸爸下棋时,他看起来精神很好。」想起自家父亲今天早上的样子,塔矢总算露出一抹自然的淡淡微笑。 看见他的表情,满月这才放心了下来,不论是他的事还是塔矢行洋的事,「既然精神很好的话,那放学后我去探望伯父好了,顺便替爸爸妈妈他们送点东西。」 「啊,满月今天没补习吗?那就一起去好了,本来我也打算放学后去看爸爸的。」 虽然因为想起以前两人几乎对彼此的行程都很了解而对他刚刚的惊讶而感到有些失落,但是满月很快便调整好心情,并且微笑对他点了点头,「那到时候选水果时可能要麻烦亮君了,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到现在我对伯父的口味还不太了解呢。」 「没关系的……」 塔矢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在这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而且老师也很准时地走进了教室,所以他只能对满月笑了笑,而她也对他点了点头,并且很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这一天对满月来说实在是很特别,她第一次这样觉得上课的时间特别地漫长,而下课和午休时间则过得特别地快。 好不容易总算熬过最后一节课,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提着书包走到塔矢的旁边,并且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学校。 「总觉得有些怀念呢,」在到医院的路上,塔矢忽然开口微笑着这么说道,「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跟满月妳说话和像现在这样走在一起了。」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的耳根红了起来,因为在刚刚她也有一样的想法,毕竟自从去年四月、塔矢正式成为职业棋士后,他就越来越少出现在海王,即使出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读着她先前给他的笔记。 后来,为了让自己找些事情做,不再去注意那因为塔矢缺席而空下的位子,不再去想若不去围棋会所自己还能做什么来打发时间,所以她便开始学习德文。但由于德文的补习班太少,而且补习班几乎都是将课开在周末的晚上,所以她无法参加塔矢门下的聚会,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比以往少了整整三分之二。 而好不容易在今天他们难得地可以面对面说上好几句话,中午一起吃饭,放学后还一起回家,让她觉得就像是作梦一样,只不过她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罪恶感给取代了,毕竟塔矢行洋这时候可还因为生病而在住院,而且塔矢和明子的心里肯定还在为塔矢行洋担心。 过了好一会,她才淡淡笑着说道:「嗯,真的很怀念,毕竟亮君一直都很忙,而且…以后应该会更忙吧……」 「啊,」塔矢露出了苦笑,「所以我现在正在犹豫之后要不要继续读高中呢。」 不读高中么,这样是不是代表以后我见到你的次数会比现在还要少呢…… 因为他的话,满月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所幸很快便稳住了脚步,并且及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让他发现,随后她便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让两人的交谈内容变成了今天上课的内容。 很快地,两个人便买好了水果、并且到了塔矢行洋所住的医院病房。 一看见来人除了自家儿子外还有满月,专程待在医院照顾塔矢行洋的明子笑着迎了上去,并且在接过她所买的水果的同时故作责备地对塔矢说道:「真是,刚才是亮你陪满月过来的吧,怎么不制止一下、还让满月破费呢!」 「没事的,伯母,」满月微笑着摆手说道,「这些是我代替爸爸妈妈买过来的……」 半躺在病床上的塔矢行洋忽然开口说道:「满月,那就麻烦妳帮我跟妳父母道谢了。」 「好的,伯父。」满月马上朝他微微鞠躬。 「对了,满月,可以请妳帮伯母一个忙吗?」这时候明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并且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张写了字的纸条交给了她,「这是我列出来的清单,上面的东西都是妳伯父住院时会用到的,能够请妳陪亮一起去买吗?毕竟亮是个男孩子,对于这些生活用品总是比较不细心。」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像正一脸无奈扶额的塔矢,并且在与他视线对上时对他微笑。 离开医院后,满月便将那张清单拿出来细读,「嗯,除了生活用品和杂物外,还要买茶叶啊。亮君,你知道平时伯母是到哪家店去买茶叶……」在问的同时,她还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塔矢,只不过他却突然伸手用力将她拉向他。 在跌到他怀里的时候,她觉得她整个脑袋都在发热,只不过一道呼啸而过的货车声音让她很快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出自想要把握这个机会的念头,已经冷静下来的她并不想主动离开他的怀抱,她只是靠在他的胸前,还有些贪婪地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 以为她只是被吓到了,所以塔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很自然地将她扶站好,然后从她手中抽走纸条,「这样边看边走路太危险了,等到了超市我再给妳。」 「好。」 看到他边说边移到了靠马路的那一侧时,满月有些心虚,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所感到的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正在做心理的挣扎与建设:我讨厌当老师,我不要上台教书,可是我必须当老师,我必须上台...... ☆、她的思念 Ch.12 巨变 『许多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变的那么模糊,曾经那么坚信的,那么执着的,一直相信着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在塔矢行洋住院的那一阵子,满月几乎一有空就会在到中央武藏病院去探望他,因为塔矢、塔矢门下的弟子和市河太忙,所以为了让明子有空能回到家里去洗澡和处理家务,她便过来医院接她的班。 虽然说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但是由于绪方提议塔矢行洋在住院的期间可以下网络围棋打发时间,所以在电脑的操作上她还是能帮的上忙的。 不仅如此,由于中国和韩国棋院里的职业棋士老前辈在知道塔矢行洋出现在网络上后,便也跟着申请账号、透过网络来与他下棋,有时在对弈结束后还会与他聊上一两句,尽管塔矢行洋并不想与网络上碰到的对手进行交流,尤其还是用这种类似笔谈的方式,但这些异国对手毕竟是旧识,而且对他们这些视棋如痴的人来说对弈后的检讨非常的重要,所以满月便担任了他们之间的翻译员以及塔矢行洋的打字员。 当然,会让她那么努力挤出时间、甚至让她必须熬夜复习课业来这里的原因还有塔矢,在医院这里,她才有机会见到他、与他说上几句话,而且有时候甚至因为她帮塔矢行洋跟中、韩两国的棋士谈话而在医院那边待的有些晚,明子还会让塔矢送她回家。 几次在塔矢行洋病房的谈话,几次一起从医院回家,几次在搭电车时因为乘客过多而有了肢体接触,让满月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像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像两人还在小学的时候,像塔矢还没遇上进藤、没有着急地想成为职业棋士寻求对手的时候,但…或许又比那时候多了些什么……而这些多了的东西让她甚至还开始乐观地认为,或许在塔矢行洋出院以后,他们两个还能像现在这阵子一样,即便见面次数会比现在少,可是至少两人的羁绊还在那里。 而在某个星期六晚上她的手机响了,而且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是塔矢时,她更是确定了那样的想法。 由于这是第一次塔矢主动打电话给她,所以她先是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欣喜跟兴奋,然后才接起了电话,「喂,亮君吗?」 「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给妳,」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塔矢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多少歉意,反而充满了着急,「我想问妳,这几天妳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去探望爸爸?」 他的话让满月稍稍冷静了下来,并且皱起了眉,「特别的人?好像没有耶,我只有遇过绪方先生他们……」 「那网络上呢,妳有没有透过网络帮爸爸跟别人约在今天下棋?」 「没有。」想了一下后,满月便主动补充道,「我想在我不在时也没有,因为我在帮伯父跟中韩两国的棋士谈话时并没有看到通联纪录里有过不认识的人,而且我想伯父应该不懂怎么删除那些记录才对。」 「是这样么,那…只有可能是他了……」说完这句话后,塔矢长长叹了一口气。 听出他的语气怪怪的,满月有些担忧地问道:「亮君,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吗?」 「没事……」塔矢下意识便吐出这两个字,只不过过了一会他便改口说道,「不,也不算没事,只是今天去参加一个围棋研究会,然后偶然看到爸爸在跟Sai对弈……」 「唉,Sai?是一年多前和你下棋的那个Sai吗?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人用了相同的名字在网络上下棋……」满月一边说,一边打开一旁的电脑,并且上网去搜寻棋谱,而在大略浏览了下棋谱后,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听到了她按鼠标的声音跟刚刚的吸气声,塔矢就清楚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便接着说道:「我猜测是进藤从中搭线的,听市河小姐说了,进藤他上星期有去探望爸爸,而且他们两个好像还单独谈了一会话。」 又是进藤吗…… 不知道为什么,满月觉得进藤这个人有些…用中文来形容的话是邪门,他总会在大家开始遗忘他的时候又再度出现。 过了好一会,她便开口说道:「与其在这里猜测,我们还是明天一起去医院问伯父好了。我会顺便带上我的那套折叠式棋盘,在问完之后还能跟伯父一起检讨,这样好吗,亮君?」 「好。」塔矢轻轻应了一声,「明天早上八点我去妳家接妳。」 「嗯,那就麻烦你了,亮君。」 因为没有听到他在继续说话,原本满月想直接道晚安的,只是他却忽然开口说道:「谢谢妳,满月。」 「不会。」 愣愣地回答、并且向他道过晚安后,满月便挂上了电话,离开了书桌躺到床上,然后看着手机微微扬起嘴角。 怎么办,感觉得到那句道谢,已经足够了…… -------------------- 虽然是星期日早上,虽然前天晚上因为太过兴奋而睡没几个小时,但满月还是起了个大早,并且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待着,有些不安,有些烦躁,即使她很清楚塔矢并不是那种会迟到的人。 直到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她才完全放心了下来,并且快速地将告知自己行踪的纸条放到桌上、以免自家还在睡觉的父母找不到自己,然后拿出自己的袋子出门了。 「早安,满月。」一见到她,塔矢便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并且顺手接过她手上装着折叠式棋盘、棋笥的袋子。 「早安,亮君。」满月红着耳根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他一起朝医院走。 一路上虽然两人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满月却很高兴,连嘴角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弧度。 真希望…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 到了医院、并且到塔矢行洋病房所在的楼层时,塔矢是率先走出电梯的,但却忽然在电梯口处停了下来,让走在他后面的满月感到很困惑,只不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并且看到绪方将进藤抵在墙上、一手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后,她也跟着僵在原地。 看见他们两个突然出现,绪方和进藤也愣住了,只不过后者很快便回过神来,还推开在发呆的绪方、跌跌撞撞冲向电梯,期间还撞了满月一下,让她重心不稳差点跌倒,还好塔矢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只是却也错过了拦下进藤的机会。 在站好之后,满月便马上向塔矢道谢,但他只是朝她摆了摆手,随后便转向绪方问道:「绪方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进藤他刚刚在老师的病房里,看见我一进去便逃出来了。我稍微听了下他们的谈话,进藤他铁定和Sai认识!」说到这里,绪方忽然转身走向病房,「既然他装作不知道,那去问老师也一样!」 看着绪方就这么走了,而塔矢也紧跟了上去,被留在原地的满月感到很复杂,有些不适应,却又很熟悉这样被忽视的感觉。 但是,即使不是第一次,还是觉得很难受,胸口…很难受…… 到最后,她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跟着进到塔矢行洋的病房。 「既然进藤和老师都不说,那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进到病房里,她便听到绪方如此说道,不清楚他们之前到底说了什么,所以便先向塔矢行洋问好,随后才退到一旁用眼神询问着塔矢,但是他只是朝她摇了摇头。 看着他低头不语的样子,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只是还没碰到前,就因为听到明子的声音而停下了动作。 「亮、满月,连绪方都来了啊。」亲切地笑着打完招呼后,明子忽然露出移惑的表情,「唉,进藤君回去了吗?他刚刚才来的啊……」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绪方站了起来向她点了点头,「出了些事情,所以进藤先走了。」 「是这样啊。」在将外套放到一边后,明子便一边泡茶,一边笑着随口说道,「很难得呢,今天大家都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什么……」绪方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所以便这样说道,只是从他的口气就可以知道他说的并不事实。 看见明子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而塔矢父子跟绪方都没有说明的打算,所以满月只能从塔矢手中拿过袋子朝她举了举,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昨天伯父在网络上跟人下了一盘棋,所以我们是特别提早来跟伯父一起检讨的,以免到时候又被中野医生叨念了。」 听到她这么说,明子忍不住笑了,连知道真正理由的塔矢行洋也轻笑了几声。发现塔矢行洋并没有不同意,所以她便架起了病床的桌板,随后便摆上棋盘跟棋笥。 当东西都摆好后,塔矢行洋便拿起棋子开始摆棋谱,塔矢和绪方也各自搬了椅子到床边帮忙摆棋谱,并且开始讨论了起来。 原本满月也想拿张椅子跟着加入的,只是看到明子在为每个人送上了茶后便默默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众人讨论,她便放弃了那个念头,改为坐到明子的旁边。 看见她这个样子,明子便抬起手来抚上她的长发,温柔地笑着说道:「满月怎么不跟着一起去讨论呢,不就是为了检讨棋局才特别起了个大早吗?」 因为觉得您的感觉…一定跟刚刚的我一样…… 满月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便笑着对她说道:「我看过那份棋谱了,看起来亮君跟伯父他们会检讨很久,伯母要不要趁这时间去市场买东西,我陪您去。」 「好啊。」笑着点了点头后,明子便拿着外套站了起来。 本来她是想先跟塔矢行洋他们说一声的,只是看到他们都在专心地看着棋盘、讨论着棋局,所以她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直接拿着皮包走出病房,而满月则是看了塔矢的背影好一会后才慢慢地走出去。 等到她一走出病房并且拉上门后,明子忽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在她不解地望向她时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别太介意,亮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他只有注意着围棋的心思而已,知道吗,满月?」 由于心思被人查觉了,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母亲,所以满月的脸热了起来,只是在难为情的同时却还有些难过,原因无他,就是她再次确认了塔矢现在根本没有放半点心思在自己的身上。 早该承认了,在塔矢的心里,围棋和进藤这个他认定的对手,份量远比自己重…… 沉默了许久,满月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乖孩子……」明子又拍了拍她的头后才放开她,然后便牵起她的手一起往电梯处走去,「对了,在妳伯父住院前邻居石井太太告诉我最近商店街旁开了家新的咖啡店,回来的时候我们去吃吃看那家店的蛋糕,妳说好不好,满月?」 「好,我最喜欢吃甜食!」满月点了点头,并且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好像听Lizz表姊说过,感情上受挫时,吃甜食,也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制作简报中,要教学啊要教学SHXT!! ☆、她的思念 Ch.13 取代 『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你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 「既然今天行洋和亮都去棋院帮忙办理行洋引退的事了,」明子一边将蛋糕和茶摆在满月的面前,一边笑着对她说道,「那我们就来独享昨天客人带来的蛋糕吧,这是从银座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买的,听说很好吃喔。」 虽然知道塔矢父子本来就对这种西式甜食没什么兴趣,但满月还是很捧场地露出笑容,「嗯,很幸运呢,妈妈也常常跟我说银座那边的甜点很好吃,只不过每次我都没空去。」 「满月昨天看到新闻、知道行洋引退的事了吧?」在她的对面坐下后,明子便双手捧着杯子笑着问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而特别过来的?」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甚少来塔矢家,而一来却只是来问问题,满月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嗯,那个……伯父是因为健康的因素才引退的吗?」 「虽然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我想应该不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寂寞,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不过,感觉起来引退对他来说是件很快乐的事呢,这样就足够了!」 即使不知道原因…也足够了吗? 满月困惑地望着明子,毕竟她从小到大也听过自家父母吵架过几次,而其中一、两次就是因为有一方对另一方有所隐瞒。 只不过在看到明子的表情里并没有半丝勉强后,她这才理解到明子是真的这样想的,只要塔矢行洋和塔矢都快乐就好,即使对于他们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即使他们花在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以及关心她的心思都远比花在围棋上的来得少很多……她有些为明子感到难过,却也有些羡慕这样容易满足的明子。 想到这里,她缓缓低下了头,并且切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放到嘴里,想要藉由甜味来分散注意力,但在她嘴里化开的味道却是带着微苦的甜,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办,还是比较喜欢美国那种甜到腻人的蛋糕…… 在努力吃完那蛋糕的同时,满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放下叉子,然后开口问道:「那个…伯母,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之前在和美国那边的亲戚连络时,有一个在医学院读书的表哥跟我说过,从伯父生病的情况和征状看来,他的心脏病应该是家族遗传性的疾病,所以亮君那边…最好也注意一下……」 「嗯,在行洋出院的时候,医生也建议他跟亮每年都要到医院做健康检查,好在这也不算麻烦的事,所以他们父子俩都没什么意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明子便朝她微笑说道,「谢谢妳,满月,让妳为亮君费心了。」 「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满月总觉得她的语气和笑容有些奇怪,但是她却因为刚刚的道谢而难为情到低下头,毕竟她会这么说的原因并不只是单纯地关心塔矢而已,所以她并没有心思去思索其中的涵义。 ------------------- 在中学的最后一个暑假,满月并没有像往年一样在美国待很久,到了八月便回到了日本,一来是因为正处于准备升高中的阶段,而她对于数学和化学这些光靠记忆力没有用的科目还是有些不擅长;二来则是因为担心塔矢,担心他会因为进藤的关系而又做出什么事。 只不过一回到日本、并且阅读完最新一期的棋周刊上关于这周各棋士的战绩后,她便晓得自己的担心根本是多此一举,因为进藤早就已经回到了围棋界了,并且在复出的第一赛上获得了胜利。 看到这里,她忍不住阖上了报纸,并且努力深呼吸平复心中难得的生气情绪。 她还记得五月举行若狮赛的那个周末,由于她和棋院出版部的人刚好约在那天讨论事情、让她有了借口,所以她便提早到了棋院打算看塔矢在若狮赛的第一回合的棋,而且还刚好看到塔矢因为进藤没来而愤怒到搥墙的那一幕。 在塔矢让与他对弈的院生中盘认输、以很快的速度结束第一回合后,她难得强势地拉着他到一边,并且很仔细地检查他的手,所幸他的手并没有受伤或破皮,只是有些红而已。 他那天的冲动行为她一直记着,而且她也知道他对于进藤持续缺席而心情不好的事,所以现在在看到进藤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围棋界并且继续下棋,她感到十分地不平,因为塔矢,也是…因为自己…… 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她便再度拿起棋周刊仔细看每一则新闻,并且小心地将有关塔矢的新闻剪下,贴到了自己的剪贴簿里,随后她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那本剪贴簿用力地躺到床上。 算了,别再想了,只要能继续看着亮君、偶尔陪他下棋,就该满足了,不该再为了这么自私的原因,而去讨厌一个人的……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无声地掉着泪,而且很快就便因为哭泣与时差的原因而沉沉睡去。 在那天哭过以后,满月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并且如同那天所决定的一样,不再去想进藤的事。 在学校,她只是继续帮着出席次数越来越少的塔矢抄着笔记,而他来了,她也只是在将笔记交给他时稍稍询问他战绩怎么样、接下来又有什么比赛这类的问题;在家里,她也只是专心学习希腊文,复习之前学过的语言以及数学、化学,等到自己学习累了,她才会拿出棋周刊出来阅读塔矢的新闻,并且找些棋谱出来排以维持自己的棋力。当然,有时她也会在放学后去棋会所去跟塔矢下棋,假日的时候也会去塔矢家和明子聊天,或者是到棋院去帮忙出版社的人翻译,毕竟从塔矢行洋引退后,从中、韩两国传回来的新闻便比以往多了快两倍。 虽然说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模式下去,但是到了十月,她便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她从知道,塔矢将在第一回合的名人赛预赛上与进藤对弈,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预感,有很多事情都会在他们对弈之后改变…… 在他们对弈的前一天,塔矢因为没有任何比赛,所以便到了海王上课,而且很难得地在一到学校后,就主动走到满月的位子去找她。 「早安,满月。」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在看到他出现后就开始整理这几天的笔记和讲义的满月惊讶地停下手上的工作,愣愣地抬起了头来。而在确定是他后,她便赶紧继续整理的工作,并且在同时对他挤出一个微笑,「早,亮君。」 「笔记什么的慢慢整理就好,我不急的。」看到她在和自己打过招呼后便着急地翻着自己的抽屉和书包,塔矢便好笑地说道,直到她脸红地停下动作后,他才开口问道,「我来是想要问妳今天放学后有空吗,有没有什么补习突然改到今天之类的?」 「没有,怎么了吗?」 「那今天可以请妳跟我下一盘棋吗?」说到这里,塔矢忽然顿了顿,「满月应该知道吧,明天我就要跟进藤对弈了,所以我想在今天和妳下盘棋来缓和自己的情绪。」 他的解释让满月如同被泼到一盆冷水一样,心里的愉快情绪也随之冷却了下来。 也是,我刚刚到底是在自以为是地想着什么啊…… 暗暗自嘲一笑后,她便对他点了点头,「嗯,没问题的。」 「谢谢,那今天放学后我们就一起走吧。」 微笑着对她说完后,塔矢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开始翻阅今天要上课的科目课本。而在他回去后,满月这才默默地继续整理笔记,并且在东西都整理好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不是第一次跟塔矢有着放学之约,但这绝对是满月第一次在有约定时还觉得时间的流速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或者该说,她还觉得放学的时候来得太快了点,而对于这样的转变,她除了苦笑之外还是苦笑。 由于满月并不是那种健谈的人,而且大部份她会问而且塔矢有兴趣回答的话题她也已经在下课和午餐时间说完了,所以放学在跟他一起回家的路上,她只是静静地走在他旁边,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塔矢主动开口说道:「幸好满月妳今天有空,要不然我可能要现在这样精神紧绷到明天呢。」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皱起了眉,并且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棋会所那边应该还是有人能够陪亮君下棋的。」 塔矢微笑着摇了摇头,「那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从小学时我们就一起下棋的关系,所以总觉得跟满月妳下棋时是最轻松的!」 虽然有些无奈,但满月还是微微扬起嘴角,并且看向身旁的他的侧脸。 最轻松吗,至少也算是一种特别吧…… ------------------- 「喂,塔矢,我来了!」 听到了这样的语气,即使对于这道声音有些不熟悉,但是才和塔矢刚到棋会所不久的满月还是猜到了说话的人是进藤,并且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过去看向一脸尴尬站在棋会所门口的进藤。 「亮君,」她转过头去,十分困惑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塔矢,「进藤君他……」 「昨天对弈完后,我就跟他说有空可以来这里下棋的。不好意思,昨天忘了跟妳说。」 塔矢有些尴尬地向她说完后,便站起身来走到进藤旁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帮他将书包寄放在市河那里。 看见两个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关系紧张,甚至还可以说有些热络,满月就感到很不习惯。 「我不晓得你今天会来,」在带着进藤回到之前自己跟满月所在的角落后,塔矢便与他一起坐到了满月隔壁的那一桌,「原本我已经跟满月约好要排给她看昨天我们下的那盘棋,所以今天我们再检讨一次好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进藤?」 尴尬地朝满月点了个头后,进藤便将靠近自己那一边的棋笥拿下棋盘,然后开口说道:「可以啊,今天在学校的时候我也将那盘棋想了好几次,也想到很多可行的下法!」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挑了挑眉,然后也拿下了自己那边的棋笥,「好,就让我看看吧。」 看见他们两个就这样开始排起了棋谱,并且一边排,一边讨论昨天所检讨的内容,还掺杂了几句自己的意见,一旁的满月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太天真了,如果下在这里不就让白子有可趁之机了吗?!」 「才不会,接下来只要下在这里补强就可以了!」 「太勉强了!如果我下在这里的话,你的那个眼型就会被我给破了。」 「也是……不对,我还可以下在这里!」 会那么无理地说对方下得不好,而且还用天真去形容对方,这真的是亮君吗……看着塔矢一脸激动、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满月只能紧紧握拳才不让自己将惊讶表现在脸上。 整个棋会所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对此不能接受,正站在柜台处的市河以及一旁的常客们也通通都被吓到了,并且张大着嘴看到已经开始用着幼稚的话语吵架的塔矢和进藤。 「受够了,我要回去了!」这时候进藤忽然拍桌站起,气冲冲地快步走出棋会所。 看着他的背影,除了塔矢外,大家都愣住了,而市河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唉!进藤君他忘了他的书包?!」说完之后,她便拿着他的书包追了上去。 在棋会所的门又再度关上后,塔矢便抬起手来扶额,并且叹了一口气,「那个笨蛋!」 「原来亮君也会对人用那个词啊。」不知道出自什么心态,满月说出了这句话,并且在说完后坐到进藤的位子上,开始收拾着棋盘。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居然在妳面前失态了。」 或许,那不叫失态,而是表现出你真正的一面……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满月却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问道:「今天亮君就和进藤君弄得这么僵了,这样以后进藤君还会过来吗?」 「一定会的。」在对上她因为自己那过于有信心的发言所投来的询问眼神,塔矢的笑容变得更尴尬了些,「其实昨天中午休息时间和赛后检讨时也像刚刚那样争论了两次,而他今天肯来,就代表他应该不怎么介意。」 「是吗……」除了这句话外,满月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在棋盘收拾好后,塔矢便开口问道:「要不要下一盘?」 「好。」点了点头后,满月便拿起棋子开始下棋。 正当序盘结束、棋局开始进入中盘时,满月忽然开口说道:「亮君,为了要练习口译技巧,我打算去专门帮要考翻译研究所的大学生的补习班补习,以后…可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那么常来棋会所……」 后来塔矢笑着对她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进去,因为她满脑子只是想着:她不想再看到那样她不熟悉的塔矢,她不想再看到他和进藤那若无旁人的争吵,她…不想看到自己在他心中那属于朋友的圈圈里的位子逐渐变小、直至被进藤给完全取代…… 作者有话要说:呜,我最喜欢的网上棋魂动画资源是PPS的,因为它有中日字幕,可惜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抹泪)大概还剩两章第一卷就会结束了,希望能在下星棋前给挤挤挤出来 ☆、她的思念 Ch.14 自立 『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 「不对,这里的文法错了……」 满月指着练习本上一个地方,开始跟塔矢讲解文法,而他则是边听边点头,随后便从她的手上接过练习本。 看了眼他认真修改着错误的样子后,满月便抬起头来开始环视这间棋会所。 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塔矢又主动到她的位子来找她,说是想要请她在放学的时候帮他检查一下中文和韩文补习班的作业。 由于塔矢的作业并不多,而且她今天晚上要去翻译补习班上课,所以两人并没有特别回家,反而直接到距离补习班比较近的棋会所这边来。 虽然说棋会所这里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快半年没有来到这里,她除了有些怀念的感觉外,还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了,满月,最近补习班那里太累了吗?」 听到塔矢的声音,满月这才回过神来,并且挤出一个微笑,「不是,只是在好奇进藤君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过来。」 塔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北岛已经抢着说道:「别管那小子,满月!那小子因为不服气小老师成为内定的北斗杯选手,所以便赌气说在四月的预赛前都会过来!」 对于他的说法,塔矢只是笑了笑,然后便笑着问向因为这个消息而愣住的满月:「满月知道北斗杯的事吗?」 满月点了点头,「嗯,之前去出版部时有听天野先生说过,而且他还说主办方那边想请我去当翻译。」 「是吗,既然满月也会在我就放心了,毕竟我现在的中文和韩文只能用糟糕来形容。」塔矢一边将自己的练习簿收起来,一边笑着说道,「真是,我记得当初满月刚学中文和韩文的时候也没像我现在这样……」 可是,照亮君你的学习速度来看,大概再过一年,基本的对话和阅读都不会有问题了,也不会再需要我的帮忙了…… 沉默了许久,满月才开口说道:「若不能学得比其他人好的话,我可是很困扰的,毕竟再过不久我就必须靠这些语言能力赚生活费才行。」 「唉?!」听到她这么说,不只塔矢,连市河跟其他客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市河连忙从柜台来到她跟塔矢所坐的位子旁,并且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满月,妳的父母…是不是……」 由于她没有将话说完,所以满月只能困惑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会意过来,并且尴尬地摆手说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成为例外罢了。我的那些表兄弟姊妹们在升上高中后,除了学费以外,其他的零用钱和生活费都是自己去打工赚来的,连买车子的钱也至少出一半,所以……」 「可是美国那边跟日本又不一样,妳这样逞强好吗?」市河不赞同地说道,而一旁的北岛等常客也都跟着点头。 「不会的,」满月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说道,「在日本这里我又不需要买车,而且除了棋院的出版部外,翻译补习班的老师也帮我介绍一些打工,只要做出口碑的话,相信之后找工作也会很容易的。」 市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塔矢却在这时候点头说道:「嗯,我很能理解满月的心情,之前也常常没来由地想要离家出走呢。」 「亮君是在说谁啊?」市河和其他客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塔矢理所当然地说道:「谁?当然是我啊!」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老师家里不是有塔矢名人那样的名师吗?进出的门下弟子也全都是一流的棋士!」 「就是,若要增进棋力的话,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了!」 听到北岛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住在家里的好处,塔矢忍不住对着唯一只是微笑着的满月露出苦笑,然后才开口说道:「可是,我还是很想离开那个家,我只是…想走出父亲的庇荫……」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北岛才摸着下巴说道:「嗯,我唯一的儿子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他十八岁就离家出走了。」 「北岛先生!」市河不满地朝他叫道,「请不要拿你的不孝儿子来和亮君相提并论!」 北岛也吼了回去,「市河小姐,妳的话也太毒了!我的意思是我的儿子离开我去独立了而已!」 市河不去理他,只是转向塔矢着急地问道:「结果呢,亮君你真的离家出走了吗?」 「没有,我放弃了,因为爸爸已经先一步离开那个家了。」塔矢摇了摇头,随后便在大家开口询问前解释道,「本以为韩国行结束前他会先回家一趟,没想到他却说后天要去中国……虽然他说两个星期后就会回来,不过既然让爸爸抢先一步,那我就没有离开家的必要,更何况这次妈妈也说要跟爸爸一起去,上星期还兴致勃勃地跟满月借了一堆中文入门书来学习呢!」 北岛皱起了眉头,「连塔矢夫人都不在家的话,那小老师的三餐怎么办?」 因为他的提醒,市河这才想起了这件事,便很兴奋地说道:「那我去亮君家帮你准备三餐吧!」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只是安静地听他们说话的满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虽然说之前明子也教过她怎么做菜,但她到现在还是不怎么擅长,除了原本在美国学会的甜点、色拉外,她所做的东西也只是能吃而已,而且由于在美国住久的关系,她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也不认为说每餐都只吃那种微波的冷冻食品有什么不好。只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一回事…… 所幸塔矢笑着拒绝了市河,这才让满月松了一口气,而且在知道塔矢因为要比赛的关系而不打算参加毕业典礼后也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毕竟对她这个日美混血儿来说,第二颗钮扣的意义并没有很大,而且塔矢之后也会跟她一起直升海王高中,所以在所有人都在感叹塔矢早就已经独立时,她只是笑着开口说道:「我想,在毕业典礼那天会有人因为亮君没有出席而失望吧,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听到很多女生在讨论要跟亮君要第二颗钮扣的事。」 「是这样啊,」耳根微红的塔矢尴尬地笑着说道,「我该说幸好我在那天安排了比赛吗?」 满月笑了几声,只不过在她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市河忽然想起一件事,紧张地插嘴说道:「对了,满月,我知道妳很想独立,但是像什么离家出走、一个人独立这样的事情只适合亮君他们那些男生,现在对妳来说太早了!」 「谢谢妳的关心,市河小姐,」满月这时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不过过不久我也要像亮君一样一个人住了,爸爸妈妈他们四月起就要调回美国总公司,只剩我一个人会留在日本。」 市河和北岛等人忍不住惊呼:「什么,这怎么行?!」 塔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满月妳…不跟伯父伯母一起回美国吗?」 「不了,」满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其实我的个性本来就不适合美国的学习环境,如果去那边读高中或大学的话,一定是所谓的怪胎或是反社会主义者……」 她在说的同时刻意忽略掉她不喜欢美国校园那边复杂的男女关系这点,毕竟现在看起来大家已经对于她跟塔矢的独立想法很不以为然了,若是在跟他们说这些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对现代的青少年印象变得更差。 「这么说也太夸张了,满月妳只是比较文静而已。」 「不是喔,先前在美国读小学时我还被排挤过,爸爸妈妈他们也曾经讨论过要将我送到英国的寄宿学校,毕竟英国那边至少比美国还要传统保守一点,我即使不怎么跟人说话也没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满月忽然顿了顿,「只是后来爸爸妈妈他们调到了日本,而爸爸认为日本的学习环境会比英国还适合我,所以才……虽然说一开始还是因为我的发色跟口音发生了一些事,不过照现在看来还算不错。」 市河皱着眉头问道:「妳爸爸妈妈放心留妳一个人在日本吗?我记得满月妳家在日本这里没什么亲戚啊。」 「妈妈和外婆都认为是好经验,而爸爸一开始虽然有些不放心,只不过在他发现我们家有个远亲住在北海道后,他就没意见了。」 「北海道?北海道不是离东京很远吗?!」 跟美国那跨个州就很有可能跨个时区的距离比起来,北海道跟东京已经算很近了…… 看到大家都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甚至还想要继续劝阻,满月只能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大衣和书包站了起来,「那个…补习班的课程快开始了,我先离开了。」说完之后,她便连忙向大家鞠了个躬,快步离开了棋会所。 等走出棋会所所在的车站前大楼后,她才放慢脚步,并且在穿上大衣时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了刚刚居然不明智地将自己将要一个人留在日本的事告诉不大理解美国文化的市河他们的这件事,也为了塔矢在询问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回去美国时那与平常无异的语气和表情…… 「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她一边喃喃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接住一片刚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并且感觉着它在自己手中融化时所传来的冰冷。 “Mimi,如果在日本那里有所牵挂的话,那就不用逼着自己回来美国。妳很懂事,比妳那群表兄弟姊妹们都还要懂事,所以即使让一个人留在日本,我和妳爸爸妈妈也会很放心的。” 虽然说她不喜欢也不适合美国的环境是她不想回去的原因,但让她能够下定决心留在日本的却是她新年回去美国时她的奶奶所对她说的这番话,而伊芙琳当时也在一旁点头。 想起当时她们脸上鼓励的笑容,满月忍不住一阵恍神。 Gran、Mama,如果我特别留下来,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我想要的,那到底…值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花开de痕迹 的地雷!!!!!!好,我估计错误,这章结束后还是剩两章= =关于满月,她比较偏向美国只有饮食习惯跟独立这两点,其他部份都比较像是一个传统的日本女性(照公式书来看,塔矢和进藤相遇是平成10年的12月,换算成公元则是1998年.而推算下来出生的年份则是1987年,北斗杯举行的年份是2001....那时代的女性应该还是处于有传统思想的吧(?) )话说当我看到塔矢居然说想要离家的这一章时真的吓了一大跳,具体想法因为年代久远而忘记了,反正大概是毁了他在我心中乖宝宝的形象 ☆、她的思念 Ch.15 渐远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你深深的恋上一个人,但心里却清楚得很,他不可能给你同样的回应。』 在按完门铃后,满月站在塔矢家的门前等了好一会,却一直等不到人来应门。 她缓缓皱起了眉,正当她想要抬起手来再按第二次门铃确认是否没人在时,这才听到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没几秒后门便被有些粗暴地拉开。 看到前来应门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墨绿色少年,反而是个高大、表情又有点凶恶的银发少年,而且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拿着一堆食盒,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并且尴尬地想要开口询问时,对方却突然露出着急的表情,转身朝屋里大吼道:「塔矢,塔矢,快点出来!有一个外国女生来你们家,可我的英文成绩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及格过啊!」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还因为他突然大吼而吓到的满月连忙抬起一只手来捂着嘴,不让他发现自己在笑。 过没几秒,塔矢便从客厅出来,边走边无奈地摇头。到了玄关处后,他先是看了社一眼,然后便笑着用英文对满月说道:「怎么过来了?」 看到他的眼神暗示,满月也很配合地用英文回答道:「今天早上收到了爸爸之前到仙台谈生意时认识的人寄过来的仙贝,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咸味的点心,所以便想说将其中一盒送过来给你,另外两盒我刚刚送到棋会所那边了。」 「谢谢,刚好家里也来了客人。」说到这里,塔矢忽然向她示意还拿着食盒无措地站在一旁的社,「对了,这位是社清春,是代表日本参加北斗杯赛的选手之一,最近这几天会跟进藤待在我家练棋。」 听见进藤的名字,满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恢复笑容,对着一旁的社微微鞠躬,用英文向他问好,「你好,社君,我是宫野。」 「Miyano?听起来好像日文……」 看见社正在困惑地喃喃自语,塔矢笑了几声,随后便继续用英文对满月说道:「妳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仓田老师刚刚也来了,在比赛开始前和他打个招呼也好。」 「这样也好。」说完之后,满月便向社点了点头,然后跟塔矢一起走进屋里。在走廊上时,她忍不住小声说道,「我看之后我还是找个时间去将头发染黑比较好,每次都被人误会不会说日文、还让别人那么紧张,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塔矢很不以为然地说道:「不需要过意不去,也不需要为了几分钟的解释就可以解决的事特意去改变自己,太不值得了。更何况,我觉得满月的发色很漂亮,跟妳的名字也很合适……」 以前,亮君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好,我知道了。」想起两人刚见面时的事情,满月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话说回来,我今天才晓得,原来亮君也是会跟人开玩笑的。」 塔矢尴尬地说道:「也不算是,只是想稍稍让自己心里平衡点罢了,毕竟昨天社他打我的力度可不怎么轻呢。」 满月皱起了眉头,「社君他打了你?」 「嗯,昨天我们三个人整夜没睡,都在比赛快棋练棋感,中途我不小心打盹了,就是被社君打醒的。」想起今天凌晨时的事,塔矢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这样的笑容…很像小孩子,但却…意外地好看,好看到让人难以离开目光……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满月却还是有些失落,因为这样的笑容,与她无关。 到了客厅后,正坐在地上与仓田对弈的进藤马上抬起头来,并且用着很得意的语气说道:「刚刚听社说是外国人,我就猜到来的是宫野了!」 「猜中这样明显的事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完这句话后,塔矢便马上转换成比较有礼的语气对仓田说道,「仓田老师,这位是宫野满月,是北斗杯大赛的翻译之一。」 满月马上朝仓田鞠了个躬,「初次见面,您好,之后还请仓田老师您多多指教。」 「什么,原来妳会说日文?!」跟在他们后面的社不满地大叫,「那塔矢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还故意跟她用英文对话?!」 刚刚大略听到他们在玄关处对话的进藤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塔矢串通宫野耍你吗!」 「实在是很不好意思,社君。」满月又再度朝社深深鞠了个躬。 虽然说社因为已经跟塔矢混熟、敢和他大呼小叫了,但对于满月这个才刚认识的女生,社也只能不自然地向她摆了摆手,「其实也不算什么啦。所以说,宫野妳是日本人?」 「按照法律上算是,虽然说我的母亲是美法混血,但我的父亲是日本人。」 「喔,我想起来了,难怪我总觉得妳的名字好耳熟,原来我之前就听说过妳的事情了!」原本一直在沉默思考的仓田忽然伸出手指着她,并且大声说道,「妳就是传说中那个精通五国语言、而且还是塔矢行洋内定儿媳的混血儿!」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想要说些什么来澄清一下,但却因为他一脸肯定的模样,以及一旁进藤和社都惊愕地在她和塔矢之间来回看着,而且对方口中的塔矢行洋是塔矢的父亲,她好像没有办法替他发言。 她无措地看向一旁的塔矢,是在向他求救,是想从他那边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在用眼神向她示意所有事都交给自己解释后,耳根也有些微红的塔矢长长叹了一口气压下被进藤和社这样盯着所产生的不满,然后努力用着平常的语气开口说道:「仓田老师,我想先更正一下,加上德文、拉丁文和希腊文,满月她现在其实已经懂八种语言了。另外,满月和我的朋友只是好朋友而已,我们之间并不是…呃……你听来的那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流言,而且在我的记忆里,我并没有从我爸爸那里听到任何关于我未来妻子的事。」 「不对啊,我记得后藤八段和出版部的人都是这样跟我说的……」 他的解释让仓田忍不住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了起来,而进藤和社则事先愣了一下,随后进藤便开始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想跟塔矢这个围棋痴在一起啊!」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只是哼了一声,「总比某个人虽然是棋痴、但棋一直下得不好还好。」 「想吵架啊,塔矢!」 进藤在这时后跳了起来,然后开始和塔矢进行着平时的幼稚争吵,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满月脸色的红润早已退去,甚至还变得比她刚进来时还要苍白。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亮君只会把我当成朋友,亮君不会察觉到我的心意,而且我自己也早就决定不会去在意了,那么…我现在为什么…那么想哭…… 她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拳,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也不让自己无礼地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所幸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来的人是来收食盒的寿司店店员,早就已经受不了塔矢和进藤那些没营养的话语的社连忙快步离开客厅去归还盒子,而塔矢和进藤也只能停下争吵,后者坐回了棋盘前重心琢磨着棋局,前者则是拿起客厅里已经空了的茶壶,然后招呼着沉默站在一旁的满月一起到厨房。 「对不起,让妳碰上刚刚那样的情况,」到了厨房后,塔矢便一边烧水,一边尴尬地向满月说道,「仓田老师本来就是那样,不用太介意他的话。」 我介意的…其实是你的话…… 满月朝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嗯,我不会的。」 「那就好。」朝她回以一笑,塔矢便在水还没烧开前开始准备茶点,「说真的,还好满月妳今天带着仙贝过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招待客人,真的很谢谢妳。」 「刚刚亮君已经谢过了,不需要说两次的。」犹豫了好一会后,满月便开口说道,「亮君,进藤君和社君还会在这里待到欢迎会那天对吧?那仓田先生呢?」 塔矢皱着眉想了一下,「仓田先生并不会住下,不过之后大概会抽空过来这里指导我们下棋吧。怎么了吗?」 「因为我待会没什么事,所以在想要不要帮你去买些东西,毕竟进藤君和社君是要住在这里几天,一定需要些生活要品,还有茶跟茶点之类的东西……」 「说得也是。」塔矢露出苦恼的表情想了一会,随后才看向她,「真的不会麻烦妳吗?」 满月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我刚好也要去超市一趟。」 「好,那就拜托妳了。」塔矢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拿了张塔矢那只写下几样东西的购物清单后,满月便离开了塔矢家,而关上门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食物后,她先是回自己家放下自己的东西,然后才到塔矢家。 由于塔矢之前就跟她说过,她可以进去,所以她便在那些在客厅下棋的塔矢等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进到厨房,将自己所买的东西都放到厨房里所放置的桌子上,以免塔矢会没注意到,随后她便开始处理她帮他所买的水果,并将大部分放到冰箱,剩下的则是装盘送到客厅给塔矢他们。 当她在送水果到客厅,而塔矢只是朝她笑了一下后便重新低头继续进行和进藤的棋局时,她并不像之前一样有任何负面情绪,只是默默回到了厨房,开始整理昨天他们三个大男生所造成的脏乱和垃圾。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好,而且还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告诉塔矢冰箱里有什么东西后,她反常地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回到自己的家。 进到自己家后,她忍不住喃喃地说道:「还好,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之后,她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靠着门缓缓坐到地上,并且开始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为了什么而哭,她可以说出很多原因,像是为了刚刚决定以后不再去塔矢家、棋会所的自己,像是为了完全被塔矢忽视的自己,像是只能与塔矢维持朋友关系的自己,像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在乎有关塔矢的事的自己……可是她不确定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原因,也不想确定,毕竟不论怎样,都无所谓了…… 哭累了以后,满月就这样侧躺在地上,静静地任由眼泪时不时流下,因为她知道,等到塔矢他们没热水泡茶、没茶点可以吃,或者是等到晚餐时间,他们便会到厨房,而塔矢便会发现她已经走了以及她留下来的纸条,然后打电话来询问自己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 所以,她想,若是现在就将眼泪流完后,说不定到时候在听到塔矢的声音时,她就不会再哭了。 她不想,也不愿当着他的面哭,这是她最后、也是仅剩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会把后面更完其实正式开坑前就有想过到底是要在哪个事件让作为第一卷的结尾结果怎么想怎么不对,卡了好久,幸好最后还是想出来了....会没时间码字,但至少不会卡文话说今天脚快断了,我果真不适合穿拖鞋,运动鞋和帆布鞋以外的鞋子...又,观摩就算了,要写老师用的上课方法也算了,为什么每篇观摩报告一定要说你学到了什么,你有什么心得,明明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而不写或写不多又不给高分 ☆、她的思念 Ch.16 道别 『她以为擦掉这次眼泪就没有了,可是,刚擦掉一片,另一片又落了下来,这多像那些爱情,一片一片的,没完没了。』 「好,这样就告一段落了,大家辛苦了!」 听到坐在最前方的学生会长高桥这么说时,特别在放学后留下来、并且一直保持高度注意力参与讨论的人全都常常吁了一口气,而坐在最角落担任纪录的满月也忍不住按摩着自己因为打字太久而有些酸痛的手腕。 高一那年第一学期的时候,同样直升海王高中、并且从围棋社跨足到学生会的日高由梨便以两人之前友好的学姊妹关系而邀请她进入学生会,而她也答应了,一来是她因为不想再跟父母拿学费以外的钱而停掉了所有补习、多出许多空闲时间,二来是因为觉得在学生会所处理的这些文书工作会对自己未来的职业有所帮助,三来则是因为她想要暂时放下围棋和语言以外的事情,这两样和塔矢有关的事情,来转换自己的心情。 只是,虽然她已经在学生会待了快一年,也忙碌了快一年,但是最后一个目的却一直没有达到。 就像现在,她好不容易才跟上会议的进行速度、完成了整份记录,但是松了一口气后没几秒,她的脑海里便出现了那个少年对着自己微笑的模样。 这真的是…很糟糕的习惯呢…… 自嘲地笑了笑后,她便按下了打印键将会议记录给印出来,然后将整份资料交给跟大家一样在收拾东西的学生会长。 稍微看了下后,高桥便满意地点头说道:「辛苦妳了,宫野。妳今天的工作到这里就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会长也辛苦了。」 朝他点了点头后,满月便跟着其他学生会成员一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跟着大家一起离开学校。 由于拒绝了几个学长学姊说要一起去新开的餐厅吃晚饭的提议,所以在某个街口的岔路口,满月便向他们鞠躬道别,然后独自一个人走在另一条路上。 走没多久,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以便马上停下脚步转回头。 看到跟上来的是学生会的三年级成员松田后,她不解地对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并且微微喘气的他问道:「松田学长,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松田摇了摇头,然后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尴尬地说道,「我只是觉得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想要送妳回去。」 满月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吧,学长,现在天色还很亮,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没关系的,就让我送妳吧,」松田十分认真地说道,「这样我才能放心。」 满月稍微愣了一下,只是看见他一脸坚持,而且一副“即使妳不同意,我还是会跟在妳后面送妳回家”的样子,她也只能朝他颔首,「那就麻烦松田学长了。」 在回去的路上,松田不停地说着关于学校和学生会成员的趣事,而虽然满月喜静、而且对这些事并不大感兴趣,还是很捧场地笑了几声,让他不会一个人说得太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家门口,她便随即转身向松田鞠躬道谢:「我家已经到了,非常感谢松田学长。」 「不会。」松田这时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宫野,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有些话想要对妳说。」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还想要马上转身回家的满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开口问道:「松田学长有什么事吗?」 在她问完后,松田却不说话了,直到她因为这样的沉默过于尴尬而想再度询问时,他才突然开口说道:「我喜欢妳,宫野,可以请妳和我交往吗?」 虽然说对于他的话的内容并不意外,但满月还是因为他的直白而愣住了。 她本来就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而对于周遭的人很敏感,很早便注意到松田对自己的态度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再加上其他学生会成员也常当着自己的面拿松田暗恋自己的事来打趣他,而同样是学生会成员、又跟自己是同级的女生们也常常跟自己说松田的优点,所以她要装作不知道其实是很困难的。 沉默了许久后,满月才朝松田深深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松田学长,我现在还不打算考虑感情方面的事情,还请学长多多见谅。」 虽然说因为知道那种被拒绝的感觉很痛、所以她并不希望自己成为拒绝人的人,而且伊丽莎白也曾跟她说过,要治愈一段感情所带来的痛苦,最好的方法便是投入另一段感情,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是考虑过要试试看的。 只是后来这样的想法便被她自己给否决掉了,毕竟若是就这样答应了,不仅对松田不公平,而对于光是刚刚那段路就耗费许多精力的她来说,也不啻是种痛苦。 「是因为塔矢亮的关系吗?」 在她重新直起身的时候,松田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让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而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时,松田又继续说道:「日高学姊在毕业前曾经跟我和我谈过,她说妳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存在了,让我最好放弃妳……我去询问过妳以前那些中学同学,他们说这个人最有可能是妳从小学时就认识的塔矢亮。」 头一次这样被一个不算熟稔的人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满月忍不住紧紧握住自己的书包提带,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问道:「既然学长已经知道了,那今天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妳并不快乐,我时常看见妳苦笑着盯着手机的样子,也看见妳在经过塔矢那班时看着他空着的坐位发呆的样子,还有好几次,我看见塔矢到妳班上找妳拿笔记,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跟妳聊,只是笑着跟妳道谢就拿着笔记走了。另外,妳因为他的关系而被几个喜欢他的女生给针对了,他却甚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松田忽然往前几步走到低着头用浏海遮掩脸上大部分表情的她面前,并且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我认为喜欢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所以能不能够请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妳证明?」 原来,还是有人有注意到吗,我以为一直掩饰得很好呢…… 他的每一句都重重敲击着满月的心,甚至还让她有种想要抱住眼前的人放声大哭的冲动,因为对方明明就是个不算熟悉的人,却能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是,在他的手碰上她的肩膀的那一刻,她忽然回过神,并且反射性退后了一步,让自己离开他的掌握。 看见她这个样子,松田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所以便尴尬地收回了手,「对不起,宫野。」 满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便看着他说道:「很谢谢你,松田学长,不论是你的心意还是关心,只是不管怎么样,那些都是我的事情、我的决定,与亮君无关,更与学长无关,所以还请学长不要加以评论它们的价值。」 听到她这么说,松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一抹苦笑,「所以…还是拒绝的意思吗?」 「对不起。」满月再度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明天我会向高桥会长缴交退会申请书的。」 松田连忙说道:「不用这样吧,如果妳会感到尴尬的话,那也该是我离开学生会才对……」 「不会,我本来就是因为日高学姊的关系才会进入学生会的,现在日高学姊毕业了,我也应该离开了。而且我也该恢复我的那些打工了,学长也知道吧,现在我的生活费都必须自己赚才行。」努力朝他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后,满月便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家中。 关上门后,她便马上将外套放到一旁的鞋柜上,然后坐到了玄关处的地板上,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膝之间。 所以,也算是个将生活模式转换回翻译工作的一个契机吧…… 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她便站了起来,打算将书包和外套放到房间,然后到厨房去随便微波东西来吃,只是这个时候却听到了门铃响了的声音。 从对讲机的屏幕上看到来的人是塔矢,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应门。 可能是因为刚刚才和另一个人谈论到塔矢的关系,所以她在和他说话时不自主地有些紧张,「亮君,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送特产的,爸爸妈妈他们今天刚从中国回来的。」塔矢微笑着将手上的礼盒交给她,「满月是刚到家吗?听妈妈说她刚刚打了好几通电话到妳家,想要问妳要不要到我们家里吃晚饭。」 「嗯,不好意思,最近因为有个法国的学校要过来参访,所以学生会那里比较忙,麻烦亮君帮我跟伯母说声抱歉。」 「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他们还会在家里待上一个月,妳随时来都没关系。」 满月朝他点了点头,「好的,若要去的话,我会在前一天打电话告诉伯母的。」 「对了,我记得满月的生日快到了吧?那天我没有比赛,要不要像以前一样庆祝一下?」 突然听见他将话题跳到这里,满月先是愣了一下,心里也涌出了一股久违的欣喜,只是这个情绪稍微淡去后,她便不敢冒了险,因为她觉得如果这次应允的话,她会需要花更多时间去调适自己的心情,所以考虑到最后,她也只能尴尬地笑着说道:「不好意思,那天我早就排好了一个口译的打工了,所以……」 「是吗,挺可惜的,我还以为少了学生会的工作后,满月会比较有空呢……」 他后面又说了一些话,满月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脑袋里只是不断回响着他刚刚那句话,“我还以为少了学生会的工作后,满月会比较有空呢……” 明明刚才才临时决定要退掉学生会的,所以…这是表示亮君听到了吧,我和松田学长的谈话。如果在知道我喜欢他后还特意装作平时的样子,那是代表…间接拒绝我吗…… 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她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不好意思,亮君,可能是因为刚刚学生会的会议太累的关系,刚刚我不小心走神了一下,能够请你再说一遍吗?」 「我是在问满月有没有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啊,突然这么问我我也不晓得该要什么……」满月已经看不清楚他的笑脸了,她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愉快地说道,「对了,我记得亮君已经取得今年名人赛的挑战权了吧,能够请亮君赢下这个头衔赛吗?总觉得,只听得惯“塔矢名人”这样的称呼呢……」 「名人的头衔吗?好,为了满月的生日,我会努力的。」 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和塔矢说了什么,只是在他告别并且关上门后马上走下木质地板,并且锁上了门,以免他突然回来,随后她便无力地靠到门上,任由刚才隐忍的眼泪不断落下。 她想要大声吶喊,只是怕塔矢会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折返回来,所以只能捂着嘴压抑地哭泣着。 是报应吧,因为我拒绝了松田学长,所以就这么被亮君给拒绝了…… 该放弃了,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明明想要忘记,但却又故意待在东京,故意在日本棋院兼职,故意去关注他的战绩、并且在事后传短信去向她道贺…… 这次,这次真的该放弃了…… --------------------- 收拾好行李后,满月便将行李箱搬到了一楼,摆到的玄关旁的墙边。 发现时间距离新干线出发的时间还早,她便侧躺到了地上,想着这快两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的那一天,在被塔矢间接拒绝后,他们两个便很有默契地断了所有的交集,她不再传短信给塔矢,去塔矢家拜访明子也会特别挑在塔矢有工作不在家的假日,而塔矢难得到学校也不再去找她了,连笔记什么的也不再跟她拿了。有时候在棋院遇到,或者是像北斗杯这样的国际赛事上碰到,两人也只是笑着互相点头罢了。 只有在去年前的六月两人在棋院那里相遇,他主动跟自己说了招呼外的话语,他问她说,怎么会突然想要剪头发。 她还记得,他那时的表情与平时无异,不像其他人一,在问的同时还露出一副心疼可惜的样子,只不过她还是给出千篇一律的答案,“只是最近太忙,短发比较好处理”,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她的外婆在五月的时候突然过世的事情,而她对于因为自身的理由留在日本、没有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这件事怀有强烈的罪恶感,所以才去剪了个像男生一样的短发,是在惩罚自己,也是在转换自己得心情。 后来,在报考大学的时候她特别选了关西的大阪大学,想要离开东京,想要离开日本棋院本院。 而今天,就是她要离开东京、前往大阪的出租公寓的日子。 「应该会想念这个房子的吧。幸好,因为爸爸妈妈比较喜欢日本这里的便利生活,之后两年就要申请调回日本分公司,所以不会卖掉这里……」 喃喃说完后,她才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拿着行李一起离开这个住了快十年的家。 在锁上门、并且站在门口等待出租车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塔矢出现在街道上,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楚,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忍不住看着他发愣。 亮君,好像变了一点,却又好像跟以前一样…… 「还好,赶上了呢。」走到她的旁边后,塔矢便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拉杆,然后微笑着对她说道,「昨天伯母特地打电话到家里,说今天是妳要出发到大阪的日子,所以特地请我来帮忙。」 已经回过神的满月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妈妈她担心太多了,其实大部分的行李我已经寄到大阪那里,现在只剩下这个行李箱的东西而已,并不需要麻烦亮君的。」 「没关系,就让我送妳到车站吧。」 看见塔矢一脸坚持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所以只能朝她点头道谢。 搭着出租车到了车站后,塔矢便主动帮她将行李箱提到了月台上。 在月台等车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像在出租车上一样,一直保持着沉默。 等到了满月所等的那班新干线到的时候,她才张了张嘴,想要对塔矢说些什么,只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才恰当,最后还是塔矢先开了口:「保重了,满月。」 「嗯,你也是,亮君。」满月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行李箱走进新干线里。 由于塔矢还待在月台上,所以满月也只能站在车厢里看着他,并且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怎么办,以为已经放下了,但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 在新干线的门关上的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并且马上朝塔矢鞠了一个躬。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后,她才去找了个位子坐下,并且拿出自己的手机,重新阅读邮箱里所有自己寄给他的短信的备份稿,以及他回复给自己的短信,随后一边逐个逐个删除,一边用手擦拭着不停掉落的眼泪。 再见了,亮君……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把棋魂这23集的漫画给浓缩成16章的小言小说堀田由美跟小 火田 健 应该会恨死我恨死我的吧之后要开始第二卷,可能会有些回溯的部分,请大家不要介意话说第二卷的第一章,不知道我这两天生不生得出来= = ☆、他的思念 Ch.17 过往 『你走吧,我总要习惯一个人。』 在前往大阪的新干线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塔矢便转身走下月台,并且到了不远处的车站搭电车回家。 由于是假日的早上,电车上的人并没有很多,他很快便在人比较少的车厢找到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等到车门关上、电车也开始行驶后,他忽然闭上了眼睛,并且深深呼出一口气。 会知道满月是在今天离开东京的这件事是其实是明子告诉他的,和伊芙琳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他口中那通伊芙琳打给他的电话也不曾存在过。 他还记得,明子在说这件事时还一边愁眉苦脸地叹气,而他除了感到有些意外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默默地在专门记录着要参加活动和比赛日期的记事本上记下要在那天去送她的这件事后,便不再去细想这件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连去送妳搭车都必须编造出理由,而妳的事情,也必须要由妈妈来转告我,我才会知道…… 在没有棋盘而且又还算安静的车厢里,塔矢的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两个问题,并且开始细细地思索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大概是两年前的五月吧……」 虽然说是两年前五月中旬的事,但是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刚从结束比赛从棋院的他因为明子的交代,所以便拿着中国的名产以及一些明子刚做好的小点心到宫野家,也就这么碰巧地在宫野家所在的那条街的转角处看见了穿着海王制服的某位同学和满月告白的画面。 在那个当下,他其实是有想过要离开一会以避掉那个情况的,只是没过多久,那个想法便被他抛到脑后,因为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满月并不会答应对方,而担心对方可能在被拒绝后做什么事,所以他便留在了转角处,并且听到那个被满月称作是松田学长的人所说的那一番话。 听完他们的对话后,他其实很震惊,震惊到必须待在那个转角处许久去慢慢让自己的心里平复下来。直到那位松田总算离开了宫野家门口、并且消失在街道上的另一头后,他才慢慢走到宫野家,并且用力按下门铃。 说实话,在看到满月的那一刻,他感到些微的不自在,之前原本想好的那些要说的话也突然忘个精光,直到她询问他“亮君,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这句话时,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她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以及那听起来与以往无异的语气,他便决定就像刚刚自己所决定的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他并没有那个心思去谈感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在不伤害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下给她答复。 只是,虽然是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的,但他还是有因为松田所说的那些话而做了一番反省:他好像太将满月的帮忙视为理所当然,而且尽管他不知情,满月因为他的缘故而被人针对的事他也该负些责任。 所以,出自于感谢和补偿她的心态,他问了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从那天笑着和她道别过后,因为松田的话,他便不再主动去找她,笔记什么的也转由向任课老师或是班代表索取。 由于必须一而再、再而三拜托他不熟识的人,甚至还必须去向他们询问笔记里那些写的不清楚的地方,很不能适应的他总会在事后感谢起会主动为他准备好笔记、并且在细处详尽解释的满月,而也因为这样,他这才意外地注意到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收到她那些恭贺他在大型比赛的短信,甚至连他赢下了名人这个头衔后也没有收到。 只是,他以为满月只是因为学习语言和准备大学考试而忙到没时间继续关注围棋界的状况,就好像他在当上职业骑士后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主动了解她的近况一样,所以他并没有特别去细想背后是否有其他的原因。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也渐渐习惯了没有那些短信的情况,并且就这么过了快一年。 直到了去年第三届北斗杯比赛前一晚的欢迎会上,他才总算注意到发现到事情有那么点不对劲。 在欢迎会上,他因为一直没有见到有出现在翻译人员名单上的满月而有些担忧,而领队的仓田、以及已经藉由许多交流赛而变得熟稔的中韩两国的选手也一直在询问他说“你那个外国女友怎么没出现”,所以他只能拿出手机、输入那已经一年未使用的手机号码,只是一直没得到回应,而欢迎会结束后,他也去询问了大会方,但却得到了“我们也不大清楚,昨天晚上宫野君临时联络我们,说是有急事不能来,我们原本还想询问塔矢君呢,原来塔矢君也不知道吗”这样的答案。 在比完北斗杯、而黄金周还没结束的这段期间里,因为担心她的状况,所以他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只是她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好不容易等到黄金周结束,但他却无法在学校里找她,所以到最后,他只能去询问她的班主任,并且得到了她的外婆过世、她向学校请假一个星期的消息。 之后,他便停止了播电话给她的行为,并且传了封短信给她,让她别太难过。 原本,他还打算在她参加完丧礼回到日本后和她谈谈的,只是回国后的她并没有主动来找他,而他也因为一个接着一个的头衔预赛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了六月多在棋院里碰上了她时才想起来。 说实话,在第一眼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她时,他并没有马上认出她来,因为她不仅剪短了头发,还一直低着头,要不是后来她看到了他并且唤了他的名,他才把她认出来,并且想起了之前的打算。 因为从小开始就从满月那边听到许多关于她外婆的事,他很清楚她跟她的外婆的感情有多么深厚,所以他也猜得出来她会突然将头发给剪到是跟她外婆的逝世有关。 会想询问她剪发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藉此让她说出关于她外婆的事,认识她许久的他知道,只要她能够主动说出这件事,就表示她已释怀或是愿意释怀。 只是最后她却微笑着说出“短发比较好处理”这样的话,并且在向他点头道别后就直接走进出版部,让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叹息。 而再后来…… 「好像再后来,就是今天了……」回忆到这里,发现这两年来关于两人只有这么一点点,塔矢忍不住轻轻苦笑了几声,是遗憾,也有点淡淡的哀伤。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已经有进藤这个实力旗鼓相当、并且能让他展现真实那一面的对手兼朋友,但是满月对他来说仍旧是特别的。 她理解他,在父母、绪方这些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以及进藤所不了解的方面。 她支持他,虽然很多人也是,例如明子和市河,只是她是唯一一个懂围棋,又可以让他在下棋放松心情时还不用去顾虑不让对方输得太难看。 她帮忙他,他知道,当初若不是有她帮忙在他跟其他社员之间缓颊,他在围棋社的日子会更难过;他也知道,在就读中学和高中的时候,若不是她的笔记,他也不可能那么轻松顺利地直升海王、并且成功保送东京大学;他也知道,若不是有她的解说,只凭借着补习班老师的解说,他的中文和韩文肯定无法进步得这么快…… 可能她对他还有其他的特别之处,但是现在的他无法确切地说出来。 过没多久,电车到站了,所以塔矢便站起身走出了车厢。 从车站到自己家的这段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两人小学时每次从车站附近的棋会所回家的情景,而几个对话也一个接着一个浮现。 “亮君很厉害呢,今天小林老师到班上的时候还特地夸奖了你的国语成绩!” “亮君,即使输了棋很难过,但不吃东西还是不行的……” “亮君之后是要就读海王中学吗?那我也去爸爸说我要读那里好了,总觉得跟亮君读同个学校感觉比较安心。” “明天就要公布分班名单了,真希望能跟亮君同班!” “亮君……” 想到后来,塔矢脑中那个微笑叫着自己的满月忽然变成了刚刚他道别的那个满月的模样,他这才忽然发现,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到底有多么地不同,不管是在相貌、笑容,还是个性。 其实满月她…变了很多呢,至少,已经不再是一开始那个一定要有自己在一旁才愿意开口跟人说话的人了。这样,是好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回到家、并且看到棋院传真给自己的棋圣战攻防赛的最新棋谱后,很快便将其抛到脑后。 「不论妳变得怎么样,我还是祝福妳追求梦想顺利。」 喃喃说完这句话后,已经坐到棋盘前的他拿下两个棋笥,开始动手排起了棋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郁 的地雷!!!!!!!!!!!!!嗯,不管怎样至少挤出一千字了,果断进小黑屋!!这周末会努力更新完这一章,并且再加上另一章,之后可能都只能周更了不好意思,我自己也很怕流失读者,点击率收藏数下降,可是我更怕站在讲台上说不出一句话的感觉,所以.....不好意思,请大家见谅(跪)只要给我四个星期就好,之后即使要赶期末报告和期末考,我也会努力一周至少两更 ☆、18他的思念 Ch.18 Mizuki 『夜晚来了我还依然睁着眼睛,是因为我看见了你留在月光下的痕迹。』 轻轻在那微开的房门上敲了下后,明子便一脸歉意地对着已经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的塔矢说道:「亮,能够请你帮我到超市去买个东西吗?」 「嗯,可以。」由于这个棋谱之前早就跟进藤在棋会所讨论过了,所以塔矢便马上答应了下来。 「不好意思,」明子一边将购物清单交给他,一边尴尬地说道,「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只是太久没招待人来家里了,我待会还必须整理下家里和做晚餐才行,所以……」 接过清单后,塔矢不解地问道:「唉?只是像之前那样进行围棋集会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正式吗?」 因为塔矢行洋在引退后就不断在日、中、韩这三个国家往返,塔矢门下的集会也很久没举行了,而这次因为塔矢行洋想要好好留在日本休息一段时间而停止了国外旅游,塔矢门下的围棋集会才会再度开始。 虽然说是睽违两年的集会,但在塔矢的印象里,绪方他们都是用过餐后才会过来,而且到时候大家也只会待在客厅里讨论棋局罢了,所以对于明子又是打扫、又是准备晚餐,他感到十分地不解。 「是不需要,只是今天除了绪方先生他们外,还会有个人过来,是你一个表姑姑的女儿。」 「表姑姑?」塔矢脸上的表情更困惑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有出现过这一名亲戚。 「是啊。」明子露出了烦恼的表情,「其实之前我们家和她们家并没有什么联络,只是她的女儿今年考上职业棋士,所以前几天你表姑姑突然打电话来家里,拜托你父亲让她加入塔矢行洋门下,这才……我想,毕竟人家再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亲戚,而且又只是新进棋士,所以便先邀请她来我们家跟你爸爸吃个饭、说个话,免得她在集会时太紧张。」 对于她所说的紧张,塔矢有些不以为然,他还记得,当初满月第一次参加塔矢门下集会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她虽然因为担心自己口音的关系而话说的很慢,但是在应对进退上都十分得宜,而既然当时才八岁多的满月都能够有如此表现了,那没道理他这位至少十二岁、而且还不确定是自己表姊或表妹的人还会表现得比她差。 虽然是这么想了,但他还是一边穿上自己的风衣,一边微笑着说道:「是新进的棋士啊,最近因为自己比赛太忙,并没有注意到关于职业棋士考试的消息。对了,对方是表姊还是表妹啊?」 「对,我怎么忘了跟你说了,你表姑姑的女儿小你两岁,是你的表妹,名字叫作筱宫光希。」 听到这个名字,塔矢突然愣了一下,「Mizuki?」 「是啊,Mizuki,虽然汉字是写作光亮的“光”、希望的“希”,但叫起来总是觉得怪别扭的。」说完之后,明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办,总不能叫她筱宫桑吧……」 对于自家母亲的喃喃自语,塔矢并没有做任何响应,只是朝她笑了笑,随后便拿着皮夹和手机出门了。 因为刚刚才提到了满月的名字,所以即使从购物清单上的那几样用于煮菜食的调味料而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将东西带回去给明子,但他还是在路过空无一人的宫野家时停下了脚步,并且愣愣地看着那已经一段时间没有住人的房子。 距离那天他送满月到车站搭车已经过了快一年多了,而在这一年多里,满月虽然没有回过东京,但却有定期寄信和明信片到他们家,收信者写着他的名字,内文的对象则是他们一家。 从她的信里,他晓得她现在正在关西的棋院帮忙,也开始在一些小说出版社担任翻译,而从她寄的明信片和名产,他也知道她利用了假期去了许多地方,像是四国、九州岛,像是意大利、德国…… 满月,妳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后便又再度迈出了步伐。 ------------------- 「塔矢,你不是最近才从本因坊循环赛中淘汰出来了吗,应该很轻松才对,怎么还是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晚上出去做贼了啊?」 在结束检讨完一盘棋后,进藤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对着正闭着眼扶额的塔矢说道,其语气欠揍到让一旁的北岛差点冲到他们所坐的位子去掐他脖子。 「你想吵架吗,进藤?」塔矢没好气地说完后,便放下手来跟着收拾棋盘。 进藤挑了挑眉,「要不然是怎么了,我记得现在不是期中或期末考期间啊?」 「没什么,亮君只是在为一个追求者烦恼罢了。」同样也到棋会所的绪方在结束和客人广濑的指导棋后,便来到了他们的旁边,并且用着调侃的语气笑着回答他的问题。 塔矢无奈地出声说道:「绪方老师,筱宫桑只是我的表妹……」 「别骗人了,哪有人叫自己的表妹是叫姓氏,而且还加敬语的?!」进藤直接截断他的话,然后一脸兴奋地看向绪方,「绪方老师,请继续说下去,我真的很好棋到底是哪个没眼光的在追求围棋痴塔矢!」 「进藤!」北岛在这时候总算忍不住吼了出来。 只是唯一理他的只有塔矢,而进藤、其他客人甚至是市河的注意力全都在绪方那里。 发现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绪方也不好再卖关子,便开口说出塔矢和他那远房表妹的事,「那个人进藤君应该也认识,就是上星期在新初段系列赛上跟一柳棋圣下棋的新棋士,筱宫光希初段……」 随着他的叙述,塔矢也想起了四这个月来的糟心事。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里表现得不妥当,也不晓得自己有哪里表现出对筱宫很有好感过,她在参加塔矢门下的围棋集会后的第二周就开始直呼他的名字,还会时不时地发短信给他聊些无关紧要的事。不只这样,在学校碰上自己时她也会对自己表现得很热络,或是送他亲手制作的甜点或便当。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困扰,尤其是绪方等同门师兄都常常拿这些事来调侃他,所以他有试着开口制止她的这些行为,只是可能是因为他顾忌她至少是自己亲戚的缘故而用词太委婉的关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仍旧继续着这些令他苦恼的行为。 听完绪方的叙述后,市河先是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才用着讶异的语气问道:「唉,那个筱宫的新进棋士也是叫Mizuki吗?」 「嗯,不过汉字是写作Hikaru的那个“光”和希望的“希”。」说道这里,绪方忽然转头看向塔矢,「亮君是因为筱宫君跟满月名字一样的关系,所以才会只叫她的姓氏吧?」 他的问题让塔矢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有人将满月和筱宫相提并论时,他的心里就会感到很烦躁。 不一样,满月和那位筱宫桑,完全不一样…… 他不晓得,为什么明明都是唤作Mizuki,但筱宫却和满月相差那么多。 像是棋力,虽然以新初段来说筱宫的实力并不算太差,但是她在下棋时却为了求胜而太过急进,完全不像只想下好每一盘棋、认真思索着每一步的满月。 像是举止,尽管筱宫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而且还是在像塔矢家这样十分传统的日式家庭长大的,但是用词、礼仪、仪态什么的却比不上在从小住在美国的满月,甚至连穿上和服后给人的感觉也比不上头发是金色的满月。 像是个性,筱宫的性格十分活泼、健谈,甚至还很喜欢问些令他困扰的问题,让性格喜静的他在与她相处时感到十分不自在;不像满月,和她在一起,他总是感到十分轻松自在。 而且,在喜欢的表现上,两人也完全地不同,筱宫的行为让他十分地困扰,而满月她,一直都是默默地,安静的…… 想到这里,塔矢觉得更烦躁了些,过了好一会才淡淡地回答绪方的问题:「不只是我,爸爸妈妈他们也都只是叫筱宫桑的姓氏,毕竟虽然说是亲戚,但是我们家跟筱宫桑的关系并没有比跟满月来得好。」 「哦,是这样啊……」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绪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但是塔矢却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转头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进藤,并且开口问道:「进藤,要不要再下一局?」 ------------------- 「亮,昨天棋院发通知给我了,我下一场大手合的对手是泽近三段,你跟他对弈过吗?他的实力强不强啊?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能够赢他?」 在塔矢结束大手合对弈后,早就结束比赛、特意留在休息室里等他的筱宫便马上迎向他,说是有事要去找塔矢行洋讨论,所以塔矢不得已,只能与她一起从棋院回家。 听着她一连问出那么多问题,塔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和泽近三段对弈过,没有办法给妳意见。」 「是这样啊……」 有些失落地说完后,筱宫便马上恢复满脸笑容的样子,并且开始跟他说一些生活琐事,而一旁的他只是一边在脑中想着今天对弈的棋谱,一边时不时应声作为回复,并没有太认真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在到了宫野家所在的那条街的时候,原本还在分神思索棋谱的塔矢忽然从眼角余光注意到一抹金黄色的身影。 他连忙抬起了头看向那个人,虽然只有背影,但看见对方有着及腰的金黄色长发,而且身形看起来也和满月的差不多,他下意识开口朝着那道背影说道:「满月!」 「是!」以为他是在叫自己,一旁的筱宫马上应声,并且露出了高兴地笑容,「好高兴呢,这是亮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由于一直在注意那个背影和满月十分相似的人,所以塔矢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在看见对方停在宫野家前面,并且一副翻着包包找钥匙的样子,他便快步地走向她,然后十分高兴地道:「满月,怎么突然从大阪回来了?」 那个人听到他的话,便转头看向他,并且一脸不解地用英文问道:「不好意思,你是在叫我满月吗?」 在正面看到对方后,塔矢这才发现她虽然脸的轮廓跟满月很像,但却不是满月。 也是,现在是学期中,即使满月要回东京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压下在心里蔓延开的失落后,他马上用英文对对方说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不过我记得这里是我朋友的家,请问妳是?」 「你的朋友?」对方用着困惑的眼神盯着他许久,随后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道,「我认得你,你是Mimi的朋友,你的名字叫作…叫作……」 Mimi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塔矢皱起了眉头,但是正当他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宫野家大门忽然被打开了,而开门的人是满月的母亲伊芙琳,她用英文问向伊丽莎白:「Lizz,妳在门口做什么?忘记带钥匙了吗?」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随后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塔矢,「Eve,这个男生好像是Mimi的朋友……」 听到她的话,伊芙琳这才注意到塔矢,并且马上换回日文向他打招呼:「唉,是亮君,好久不见了。」 塔矢连忙向她微微鞠躬,「好久不见,伯母。」 「向你介绍一下,亮君,这位是我的外甥女,也就是满月的表姊伊丽莎白,你应该很常听到满月提起她才对。」 「嗯,满月跟我说过,在表兄弟姊妹当中,她和这位表姊的感情最好。」 「是啊。」笑着点了点头后,伊芙琳便继续说道,「因为还是觉得日本的生活比较方便,所以这次我和俊彦又申请调回日本来了,而伊丽莎白是来日本帮我们搬家兼旅游的……对了,亮君,最近你的父母在家吗?我和俊彦想要再到你们家正式拜访一下。」 塔矢点了点头,「嗯,爸爸和妈妈是预定下星期到中国,所以这几天都会在家。」 「好,我知道了,那就到时候再见了,亮君,我现在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向他点头道别后,伊芙琳又迅速跟伊丽莎白用英文说了几句话,随后便进去了。 在和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后,塔矢本来也要马上转身离开,但是前者却突然用英文叫住他,「亮…那是你的名字,对吧?」 塔矢停下了脚步,并且也开口用英文说道:「嗯,有什么事吗?」 「那个女生,」伊丽莎白用手指了指待在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筱宫,然后用着有些不满的语气问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看了筱宫一眼后,塔矢才淡淡说道:「不是,她只是我的表妹和同事。」 伊丽莎白用着狐疑的眼神盯着他许久,然后才用着有些勉强的语气说道:「这样就好……虽然说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要顺其自然,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但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其他人的话,我一定会替Mimi揍你一拳的!」 听到她这么说,总算知道她口中的Mimi是指满月的塔矢不禁皱起了眉,疑问也脱口而出,「为什么?」 「Mimi喜欢你,你知道吗?」 伊丽莎白那么直白的问题,让塔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不语,但从他这样的反应,她也知道了答案,所以便继续说道:「她的性格我很清楚,她一定是哭了很多次、很多次,才会下定决心离开你在的东京到大阪的……所以,我很心疼她,心疼到想要狠狠给你一拳!」 确定塔矢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后,她便也跟着进屋去了,只留下了塔矢和筱宫在屋外。 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好一会,塔矢才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筱宫说道:「我们走吧,筱宫桑。」说完之后,他便跟她一起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在到家之后,他便将筱宫交由明子去招待,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靠在关上的房门上,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扶额叹息,随后他便走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当上职业棋士那年满月所送给自己的精致盒子打开,并且慢慢地用拇指摩娑着里面的领带夹。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除了第一次输给进藤的那次外,我还害满月妳哭过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寒月归魂 的地雷!!!!!!!!!!!!! 最近感觉还是当学生好,当老师要一直不停地说话,喉咙好累.... 话说,正文结束后很想以想写明子X行洋的番外, 也想以平安幻想轶闻录的贺茂明去写一个前世番外...... 又,棋魂这个题材很冷门吗?收藏量一直上不去(其实是作者你个人的问题!!! ☆、19他的思念 Ch.19 异状 『我不了解我的寂寞来自何方,但我真的感到寂寞。』 由于这一年来塔矢行洋和明子待在日本的时间比较长,而且筱宫光希也经常以请教棋艺为由出入塔矢家,所以在三个月前塔矢便买下了一套离棋院和市区较近的一套公寓,虽然说那套公寓花了他大部分的存款,而且还有两年的贷款要缴,不过之后他若再赢下一个头衔或是多参加几个活动就可以全数缴清余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或压力。 而现在的他便自己住在那套公寓,最多一个月回来家里两次,只不过因为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所以他便带着一些换洗衣物回到家里,准备跟塔矢行洋和明子一起过新年。 一到自己家后,他便一边脱鞋一边往屋里喊道:「妈妈,我回来了。」 「亮回来了吗?快点过来客厅这边!」 因为每次他回来时明子都会马上迎上来询问他的近况,所以对于明子今天的反应,他感到有些困惑。 进到客厅后,他便看到明子正坐在暖炉桌里,两手撑着头,闭着眼睛听着放在她面前的水晶首饰八音盒的音乐。在将背包放到一旁后,他也坐进暖炉桌里,「这个八音盒是妈妈买的吗?」 「不是,这是满月用快递送过来的新年贺礼。那孩子真的很贴心呢,明明我之前才跟她提过一次我很喜欢这首“泪光闪闪”的,她这次去北海道玩就特别订做了个这首歌的八音盒。」说到这里,明子便将一个放在八音盒旁的盒子推到他的面前,然后笑着说道,「这个八音盒是满月给你的,快打开来看看。」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先是愣了一下,才伸手打开那个盒子。打开盒子后,他便看到一个精致的水晶钢琴摆饰。他小心地将它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明子,「这也是八音盒吗?」 「当然是啊。」明子好笑地摇了摇头后,便轻轻打开了那个水晶钢琴的琴盖,而音乐也随之响起。 虽然对于围棋以及现在在大学所学的财政金融以外的东西都不没怎么接触过,但是塔矢却觉得这个旋律特别的熟悉,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个是……“爷爷的老时钟”?」 明子露出怀念的表情笑着回答道:「嗯,可能是因为以前我曾经跟满月说过你幼儿园的时候有阵子常常听这首歌的关系,所以她才特别挑这个八音盒给你的吧。」 「妈妈难道没跟满月说过,我那时候会常常听这首歌的原因是因为圣诞节表演的关系吗。」塔矢忍不住轻笑了几声,只是没多久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开口问道,「对了,妈妈刚才说满月在北海道?」 因为他的话,明子这时才想起来满月寄过来的信,她连忙将放在一旁的信递给他,然后笑着说道:「是啊,这是她随着包裹寄来的信,我已经看过了,满月说她有个大学同学的老家在北海道,所以今年新年期间都会跟她的同学待在北海道那里。」 看着熟悉的字迹,塔矢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说道:「我还以为伯父伯母回来后,满月至少会回来陪他们过新年的……」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昨天从超市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宫野夫人,她说满月已经在圣诞节那天回家陪她跟宫野先生过节了。」 原来已经回来过了吗,可是…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 塔矢看着那个水晶钢琴许久后才淡淡地说道:「也是,听满月说过,在他们家圣诞节比新年来的重要。」 看见他这个样子,明子在心里暗暗叹气,随后她便站起来到一旁的柜子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并且在坐回暖炉桌前时将东西摆到塔矢的面前,「这是昨天宫野夫人拿给我的照片,说是圣诞节那天她帮满月照的。」 虽然觉得自家母亲将照片给自己看的这一点有些奇怪,但是在看到照片里那个笑意盈盈的金发少女时,塔矢忍不住开始恍神。 头发长回以前的长度了,而且…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快乐,是好事啊…… 「这张照片就给你了,我去处理满月寄过来的螃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明子便拿起自己的水晶首饰盒离开了客厅。 因为她的话,塔矢看着照片中的满月的眼神尴尬了许多,甚至还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照着明子的话做。 到最后,他还是站起身来将照片放回明子原本放照片的那个柜子抽屉里,只是在放进去之前,他微微对着照片中的人扬起了嘴角。 将那个水晶钢琴轻轻收回盒内后,原本想要拿着它和背包回房间的他忽然听到了门铃声,而且还听到在厨房的明子让自己去应门的吩咐,所以好先将东西放下去开门。 在看到来人是筱宫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问道:「下午好,筱宫桑,请问有什么事吗?」 「因为知道亮会回来陪伯父伯母他们过节,所以便挑这个时候来送贺年礼的。」筱宫一边将手上的礼盒递给他,一边笑着说道,「正月的时候爸爸妈妈还会陪我来一次的,毕竟这一年来真的给亮还有伯父伯母们添太多麻烦了。」 虽然很想跟她说既然知道给人麻烦、那就停止那些会让人误会的行为这样的话,但是知道即使自己说了也没用,所以塔矢只是开口问道:「妈妈也在家里,筱宫桑要进来坐一下吗?」 「好啊,那就打扰了。」筱宫笑着朝他微微鞠躬,然后便跟着塔矢一起进屋。 在路过厨房时跟明子打了个招呼后,他便让筱宫先去客厅,自己则是先留在厨房泡茶、准备茶点。 在泡茶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正在倒水的手顿了一下,而也听到声音的明子皱起眉头问道:「唉,是筱宫桑吗?可是我记得客厅里没什么易碎的东西。」 「我也不记得……」说到这里,塔矢僵了一下,等到回过神后,他便马上放下水壶跑向客厅。 虽然说刚刚在厨房时就想过有这个可能性了,但是在看到碎裂在桌上的水晶钢琴时,一股怒气还是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他下意识握紧了双拳,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气。 「那个…亮,」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筱宫紧张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那个水晶钢琴很漂亮,所以才会……」 听到她的辩解,塔矢还是忍不住开口对她吼道:「是谁让妳碰那个盒子的?!」 难得看到他这样失态,不仅筱宫被吓到了,连跟上来的明子也感到很惊讶,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微收敛一点,毕竟虽然她也很不喜欢筱宫,但人家总归是亲戚,若是一个弄不好可能会让塔矢行洋在自家亲戚那边难以自处。 稍微冷静下来后,塔矢便直接走到客厅里捡起掉在筱宫脚边的盒子,并且小心地将水晶钢琴的残骸收进盒子内,随后就拿着装着换洗衣物的袋子跟盒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去管筱宫那一声又一声的道歉。 「不好意思,筱宫桑,还请妳见谅,只不过……」 对于明子是怎么跟筱宫说的,塔矢一点也不想知道,所以他便关上了门,然后打开了盒子仔细检查着那些水晶钢琴的残骸,直到确定无法修复后,他才关上了盒子,并且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若满月问起了,我该怎么说呢……」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传短信去跟满月道歉,只是在犹豫的时候,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小学时候满月因为准备要送给宫野俊彦的手织围巾被同学给弄脏而露出的难过表情,所以到后来他还是将手机收进口袋。 不该让她为了这样的琐事而失去脸上的笑容的…… ------------------ 「喂,塔矢,说明一下,你到底对你的表妹做了什么啊,怎么最近她在棋院碰到妳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跟你打招呼聊天,反而转身就跑啊?」在结束完一盘棋的讨论后,突然想起这个自己好奇许久的问题的进藤便开口问道,并且用着十分八卦的表情盯着他看。 由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时不时的八卦问题,所以塔矢还是低着头收拾着棋盘,并且凉凉地对他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有心思去在意那样的小事,倒不如专心备赛吧,你今年好不容易才打进本因坊第三场预赛,若是一下子就被淘汰出来,那可就丢脸了。」 「我有在专心备赛好不好,」进藤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因为备赛累了,所以才来你家转换心情的好吗?!」 你来我家转换心情就算了,还想询问我的私事调剂心情,这样对吗?! 这样想着的塔矢没好气地将棋盘留给他收拾,自己则是到厨房吧台泡咖啡,在泡咖啡的时候,他看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阅读着棋院发行的月刊的绪方,「绪方老师也要杯咖啡吗?」 绪方会在这时候过来塔矢这里是因为明子的关系,今天稍早他到了塔矢家请塔矢行洋陪他下棋,算是为本因坊循环赛做准备。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明子便托他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送过来给塔矢。而到了塔矢的公寓后,发现进藤也在这里的他便留下来,打算在他们两个检讨结束后跟进藤下一盘。 「那就麻烦给我一杯黑咖啡。」向塔矢说完后,绪方便放下手上的杂志,然后坐到了进藤的对面。在猜完子后,他忽然笑着对进藤说道,「我听明子夫人说了,筱宫会躲着亮君的原因是因为亮君朝他大吼的关系。」 「什么,我还以为塔矢那家伙只会对我大吼大叫而已,没想到还会对别人大吼,而且还是女生!」惊讶地说完后,进藤便笑着对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的塔矢说道,「哈哈哈,你那个棋坛贵公子的称号还是让给别人好了!」 在将咖啡放到绪方的面前后,塔矢便坐到了棋盘边,然后淡淡地说道:「本来就是别人取的称号,我并不在意,而且即使让人了也和进藤你没关系,毕竟再怎么样也不会轮到你身上。」 「你用过的东西,给我我也不要!」哼了一声后,进藤才转口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朝筱宫大吼的啊?」 「专心下棋,进藤!绪方老师已经等你很久了!」 塔矢无奈地低斥道,只是被他点名的绪方并没有很在意,反而还很惬意地喝了口咖啡,然后笑着开口对他说道:「听明子夫人说,筱宫是因为弄坏了别人送你的礼物,所以才会被你吼的。」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并没有做任何响应,只是在心里默默责备着老爱跟门下的这些师兄们说八卦的自家母亲,以及明明就跟自己是同门师兄弟、但却老爱在自己跟进藤吵架时站在他那边的绪方了。 「只是因为弄坏了礼物这样的小事?」进藤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好一会,想到一个可能性的他试探地问道,「那个礼物…是不是宫野送的?」 他的话让塔矢先愣了一下,随后才轻轻地说道:「嗯,不过我会忍不住吼她不只是这个,她没经过我同意就随意乱动我的东西这点也让我很生气……」 绪方和进藤先是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过了好一会,已经私下跟明子、塔矢门下其他弟子讨论过很多次的绪方便率先开口问道:「亮君,你不觉得筱宫弄坏了满月送你的东西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吗?」 而没给塔矢机会开口,他又接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亮君应该是喜欢满月的吧,我指的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 喜欢么…我,对满月她…… 塔矢愣了好一会,等到回过神后,便马上挤出平时的笑容打哈哈道:「绪方老师是在说什么啊,即使我是为了满月的礼物被弄坏的关系而对筱宫桑生气的好了,但那也是因为满月是我的好朋友的缘故,不能说我对满月……」 「省省吧,塔矢,」早就在两年前因为藤崎的主动、以及中学好友与和谷等同事的鼓吹之下开始跟藤崎交往的进藤用着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从五年前开始,我就注意到了啦!你记不记得那次我、社还有仓田老师因为北斗杯的关系到你家时遇上宫野,那时候你在纠正仓田老师说的那句“仓田老师,我想先更正一下,加上德文、拉丁文和希腊文,满月她现在其实已经懂八种语言了”所露出的表情,简直就像那些在炫耀自家女朋友的人一样得瑟!」 塔矢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他居然将这句话记到现在,还是该吐槽他居然将自己跟他这个真正喜欢炫耀自家女友的人相提并论的这件事,到最后,他只是开口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绪方老师和进藤你们两个不打算下棋的话,那就回去吧,我打算休息了。」 「别这样,塔矢,我还打算在你这边过夜耶!」 无法理解为什么进藤能够脸皮厚到在吐槽自己后还理直气壮地在自己家留宿的塔矢已经懒得理他了,在强硬地送走两人、稍微收拾了下客厅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下意识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精致盒子。 「真是,绪方老师跟进藤两个到底是在说什么,明明我对满月…我对满月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郁、亓翎儿 的地雷!!!!! (现在后台无法看霸王票的记录,如果有漏谢的卿的话,还请见谅,请相信,我很爱很爱很爱大家的) 之后我会努力生出半更的!!!!! 这周发生了很多事 第一,陪同学去看校医,结果校医不专心看同学反而看我,然后跟我说"同学,妳的甲状腺有点肿,要不要去医院抽血检查一下" = = 是说我最近也觉得喉咙怪怪的,所以我去网上搜了一下,发现甲状腺肿大的原因之一是压力问题.....教授,我可以直接停下实习吗?! 第二,对于实习那边,我有些无语了 指导老师,我确信我是按照你的教学方式去教的,你有必要一直挑我毛病吗,还让我拿出老师的威严出来,可我是从初中毕业后就凶不起来的人,叫我怎么拿出老师的架子!!! 教授,我已经告诉你那天是有突发状况,安排好的考试被学生给推掉,我当天准备的只有单字的东西,你还嫌我教单字教了两节课,是要我死给你看以表清白吗= = 学生.....好想把他们给无痛人流= =, 前一周就安排好考试了,结果考试当天我到了时候学生对我说,"老师我们都没读书,如果你考的话,我们会全部不及格的",结果在指导老师和班导的调节下,总算让我在两天后有机会可以考了,可是考试当天,三,四个人直接给我趴下来睡觉交白卷,其他人虽然写了考卷但从考试结果都看得出来他们没读书...... 我已经很久没在家里或宿舍房间以外的地方哭了,而且还是哭到停不下来的地步,要不要这样 ☆、20他的思念 0Ch.20 理由 『夕阳西下,是我最想念的时候,对着你在的那个城市,说了一声:我想你,不知道,你是否听得到?』 稍微摇了摇头、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后,塔矢便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棋盘、试图从中寻找到出路,只是在思考了快二十分钟,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 不行,刚刚下错的那一步损失太大,勉强下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 在昨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不仅喉咙有些不舒服,头有点痛,以过去的经验来看,他知道自己感冒了,只是由于今天有名人战决赛的第三场比赛,所以他不敢服用感冒药,以免药物的嗜睡副作用会影响自己备战。 但是在今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已经从感冒晋升到发烧,而刚刚的对弈里又因为头脑昏沉犯了许多错误后,他才意识到昨天没有及时吃药并非明智之举。 幸好,这局不算最后,还有可以挽回的空间…… 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句话后,塔矢才缓缓向对面的挑战者芹泽说道:「不好意思,我认输了。」 他语音一落后,周遭便开始闪起了镁光灯,而记者和已经从观棋室那里过来的棋士们也都在向芹泽道贺,并且在棋盘边找位子坐下等着检讨。 「亮君,你今天的棋下得很糟糕。」在讨论完哪些地方该怎么下会比较好后,身为塔矢的师兄的绪方很直接地说出了众人的想法。 虽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芦原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制止道:「绪方老师……」 「是的,很抱歉,我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硬撑着仅剩的意识说完后,塔矢又朝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满的芹泽鞠了个躬,「对于没有办法下与芹泽老师一起下出一盘好棋这一点,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听到他这么说,芹泽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好,还请塔矢名人在第四场比赛时全力以赴。」 说完之后,他便直接起身离开了,而在他走了以后,其他人也在跟塔矢客套几句后就一个接着一个走开了,芦原甚至还在离开之前拍了拍塔矢的肩膀。 在人走得差不多后,绪方也站了起来,一边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一边开口问向还坐在棋盘前的塔矢:「亮君,需要送你一程?」 「好,那就麻烦绪方老师了。」虽然并不喜欢麻烦他人,但是知道自己状况实在很不好的塔矢只能同意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打算跟着绪方一起离开,只是走没几步,他便感到一阵晕眩而向前倒下,并且被查觉到声响的绪方给实时扶住。 「亮君,你没事吧?」发现他呼吸有些急促,而且即使对弈结束了但额头却还在冒汗,绪方有些紧张地摸向他的额头,「这么烫?!既然知道自己发烧了,怎么还硬撑着来比赛?!」 因为不想再了输,但…结果还是……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塔矢并没有说话,只是努力保持清醒,以免给扶着他的绪方添更多麻烦。 从对弈的幽玄之间到地下一楼停车场的这段路上,他们两个人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包括了刚刚与他对弈的芹泽和参与检讨棋局的那群棋士们。 原本还在跟天野说话的芦原急急忙忙地来到他们的旁边,并且帮忙扶住塔矢的另一边,「绪方老师,亮君他怎么了?」 「他发高烧了,我看最好还是送他到医院给医生看一下比较好。芦原,你帮忙把亮君扶到棋院门口,我去把车开上来……明子夫人那边我会联络的!」迅速地教待完后,绪方便一边翻找着口袋里的手机,一边快步离开。 「好了,亮君,我们慢慢走就好。」在他离开后,芦原便小心地扶着塔矢向前走,并且忍不住开口对他责备道,「真是的,明明就发烧了,怎么还过来比赛呢,留在家里养病不是比较好吗?因小失大是最要不得的,反正你本来才一败而已,又不是说不参赛就会输掉了头衔!」 塔矢勉强对他挤出个尴尬的笑容,「让芦原先生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只我会担心好不好……」 对于芦原说了什么,正在发高烧的塔矢根本无法听不进去。 现在,他的脑中只在想着一件事:尽快把病养好、以最好的状态参赛、保住名人的头衔…… ------------------- 在那天塔矢发烧后,他先是在医院里打了一个晚上的点滴,到了隔天才得以出院。只不过由于明子担心他一个人自己待在公寓那边会无法照顾好自己,所以便难得强硬地让他回家待一阵子,而今天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刚痊愈的他,她才会像之前塔矢行洋因心脏病住院的时候一样,陪着他到棋院来,并且在休息室里等他下完棋跟他一起回家。 虽然说坐着出租车从棋院回家的路上,明子都没有说话,但是在到了家里后,她便开始叨念着塔矢的不是,说着他明明就已经自己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样让她怎么放心这类的话,到最后便以“真是,你跟你爸爸一样,都这么爱逞强”作为总结。 由于这些话他已经在住院以及住在家里的这三天里听了好多遍了,所以塔矢只能对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 原本是想要对“下次”这个词再度叨念一番,但到最后明子只是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稍微踮起脚来摸了摸他的头,「不好意思,都忘了亮已经长大了呢,我不该再像以前那样唠叨才是……」 「不会,」因为她这样的动作,塔矢的耳根微微发热,他讷讷地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让妈妈担心,刚刚也是,让妈妈在休息室那里等我这么久。」 「前面的那个道歉我收下了,不过后面那个就算了,因为在休息室那边我有东西打发时间。」笑着说完后,明子在他不解的注视下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他看,「这是前两天满月寄过来的,说是她第一本翻译的小说,而且在欧美国家很有名呢。」 满月……愣愣地接过那本书后,塔矢先是看著书脊上那熟悉的名字好一会,然后才将书翻开、看着折口处的译者照片与介绍,并且喃喃说道:「原来…满月在大阪大学那里是学西班牙文和意大利文啊……」 明子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一边将书从他的手中拿回来,一边笑着对他说:「妈妈还没看完,等到看完了我再把书给你。」 「没关系,妈妈您留着就好,我很少看这类的小说的。」向她摆了摆手后,塔矢便微笑着说道,「好了,若妈妈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回房间去备战了,毕竟三天后就是第五场比赛了。」 「等一下,亮,还有件事……」在他困惑地注视下,明子微笑着对他说道,「虽然说你今天赢了,不过你的感冒才刚好,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知道吗?」 「好的。」 尴尬地朝她笑了笑后,明子便马上转身回房间,然后跪坐到地上,按照记忆排出今天与芹泽对弈的棋谱。 在将黑子摆到最后一手的位子后,他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还好,即使今天只是算是险胜,但还是赢了。而现在,只差两胜…… ------------------- 看到芹泽忽然将黑子下到了自己原本以为没有着棋点的位置,并且攻破了自己位于左下角的大龙,塔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原本准备拿棋的右手也重新放回自己的大腿上。 如果没处理好的话,不仅局势会被逆转过来,而且还必须进行第七场比赛…… 闭上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这些负面的想法影响到自己的表现后,他便专注着看着棋盘,在脑中模拟各种可能的下法,并且推测对方的应对方式。 思考了许久,他才重新抬起手,执起白子,落下。 又是一番激烈的厮杀后,塔矢终于以两目半的差距赢下了比赛,并且成功卫冕了名人的头衔。 在记者开始照相的同时,芹泽向塔矢微微倾身,用着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我认输了,恭喜你了,塔矢名人。」 原本在整地结束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在听到他这么说后,塔矢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了自己赢了的认知,并且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这样就赶上了…… 回过神后,他连忙对芹泽点头回礼:「承让了,十分感谢芹泽老师的指教。」 「塔矢君,恭喜你再度卫冕了名人的头衔。」因为围棋界里还是有大部分的人称塔矢行洋为塔矢名人,所以为了不将塔矢跟他父亲搞混,大家都是称塔矢为“塔矢君”或者是“塔矢七段”,而早就待在棋院出版社的天野也不例外,「原本还想说会进行到第七场才能结束比赛,没想到塔矢君在今天就卫冕成功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对于他的话,塔矢只是笑了笑,反倒是他对面的芹泽开口了:「我的想法跟天野先生差不多,我也以为塔矢君跟我还有一败的差距,心里所背负的压力应该不会像我一样那么大,所以今天的比赛我获胜的可能性会比塔矢君来得高。但照塔矢君的棋来看好像是我想错了,你心里的压力似乎不比我少……」 「唉,是这样吗?」天野困惑地看向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的塔矢,「话说回来,塔矢君在第三场比赛的时候也是,即使已经发烧了,但还是硬撑着参加比赛,第四场比赛也是抱病上场……看起来塔矢君对于卫冕名人头衔这件事很看重呢,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特别的原因……塔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挤出微笑说道:「没有,并没有什么原因……」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塔矢君是为了父亲的缘故,所以才会那么执著名人的这个头衔呢。」 听到他这么说,天野只能这样笑着回复,然后开始访问其他方面的事情。 结束拍照和采访后,塔矢和芹泽便开始进行检讨,而由于他们比赛的地点是大阪的一家饭店,前来观赛的也是与他们两人不怎么熟悉的关西棋士,检讨时大家除了发表各自的想法跟意见外,并不像之前的检讨一样掺杂着许多聊天或调侃的话语,所以检讨很快便结束了。 当大家在各自收拾东西时,其中一个关西棋士开口问道:「芹泽老师,塔矢君,你们应该是准备回东京了吧?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开车送你们到车站去搭新干线吧。」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山崎君。」芹泽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向默默收拾行李的塔矢,「塔矢君,要一起走吗?还是说你另外有事?」 想了一会后,塔矢便微笑着摇头,「不,我没什么事,那我也麻烦山崎君了。」 「我也有开车来,」听到他们的对话,马上就有另一个棋士跟着开口问向天野与摄影师,「若有需要的话也可以送你们一程。」 「那就拜托了。」 随后,除了那两个要担任司机的棋士快步离开了下棋的会场去开车外,塔矢他们四个从东京来的人便一起到饭店的大门,而其他关西的棋士为了送他们,所以便陪着他们一起去。 在等车的期间,塔矢并没有参与别人的聊天,只是看着自己的左方发呆,「这里是大阪市,丰中市是在那边吧……」 「是啊,」虽然他只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站在他后方的一个关西棋士以为他是在问自己问题,所以便很热心地回答道,「搭电车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塔矢君有认识的人在丰中市吗?」 「嗯……」 原本塔矢还尴尬地想着接下来该对他说什么,所幸要载在他们到车站的车已经来了,所以他便向对方道谢和道别,然后跟着芹泽一起上车。 抵达车站后不久,直达东京的新干线就来了。 在上车的时候,塔矢故意走在最后一个,并且在上车前往丰中市的方向看了好一会。 虽然早了两天,虽然不知道妳今年想要的礼物是不是这个,但还是祝妳生日快乐,满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花开de痕迹 的地雷 知道大家在过五一,所以尽力挤出一更出来了 留言等到周末在回,请见谅 地理小知识 1.大阪府大概等于是一个省,大阪市跟丰中市则是市,而且都是隔壁市 2. 大阪大学总共有三个校区,一个是丰中校区,一个是吹田校区,一个是箕面校区,但我不确定文学院是不是在丰中校区.而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搭半个多小时的电车就能从大阪市到丰中市. 实习小心得 1. 虽然说指导老师没来班上坐镇,我会从老师转变成Zookeeper,但整个来说我轻松不少.因为他只要有空,就会挑我毛病,他很忙的时候就直接说我教得很好= = 2. 我带的学生是音乐班,上星期举办连续三天的音乐会,学生问我有没有去 我: 第一天因为要准备期中考,没去,第二天因为要回家,没去 学生:你没去?你没去那你还敢来上课 我OS:你们考试不是直接给我交白卷,就是考不及格,你们还不是敢来上我的课 3. 我一个同学D的实习教学故事 D: 同学,老师今天有准备巧克力,如果同学愿意回答问题的话,老师就给那位同学巧克力 (全班静默,好不容易同学A打算举手) 同学B: (把他的手拍下) 难道你要为了巧克力去念课文吗?! 这群熊孩子,我拿什么拯救被你们蹂躏得我们呢 =口= ☆、21他的思念 Ch.21 重逢 『在人群中偷看你的笑脸,恍惚间彷佛回到从前。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再一次地偶然相遇,一见钟情,然后彼此相恋?』 「亮君,在上星期五中午时,我好像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在棋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聊天,」在将这一个多月来的几个比较精彩的棋局检讨完、大家也开始聊着自己的琐事与棋院的八卦时,芦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并且带着八卦的笑容看向正在一旁不知道在跟绪方聊什么的塔矢,「那女孩是亮君的女朋友吗?是的话就带过来给我们认识认识吧。」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的人都停下了谈话,看向被点名的塔矢。 看见除了塔矢行洋跟绪方皱起了眉头以及筱宫惊讶地张了张嘴外,其他的人脸上都带着好奇的笑容,塔矢忍不住抬起来扶额,并且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芦原先生,本多桑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一堂必修课的组员,我们那天会在咖啡厅是为了要讨论期中报告,而且在场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另外三个组员。」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芦原露出了十分可惜的表情,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只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原样,并且开口问道,「话说回来,亮君也快从大学毕业了吧,难道你就不打算在毕业前找个女朋友、享受一下校园的恋爱生活吗?」 一旁的笹木也笑着开口附和道:「就是,我也很好奇呢,明明亮君的条件就不差,追求者应该也很多,怎么就不交个女朋友呢?」 虽然这是会令许多人尴尬或难为情的问题,但塔矢还是保持着自然的语气回答道:「也没什么,只是想顺其自然,而现在刚好没有遇到一个感觉对的人罢了。」 「是这样的吗,」原本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绪方忽然轻轻笑了几声,「我一直以为是亮君的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的关系呢。」 在听到他的话时,塔矢有一瞬间想起了满月,想到那个曾经说过喜欢自己的女生,但是他以为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之前绪方曾跟进藤一起说过那番关于自己喜欢满月的那番话的关系,所以便微笑着说道:「你多想了,绪方老师。」 「是不是我多想,亮君自己清楚就好。」 用着带有深意的笑容说完这句话后,绪方便直接转头去和塔矢行洋讨论接下来他的行程,让其他还一头雾水的人只能转向塔矢求答案。 在塔矢被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轰炸到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明子刚好拿着茶跟一堆和菓子进到客厅,并且招呼着众人用茶点,「来,大家请用,这次有栗金时、栗子馒头、抹茶红豆大福、白玉团子、人形烧、巧克力源式卷、煎饼……尽量挑自己喜欢吃的吃,不用客气。」 看到各式各样的和菓子,芦原有些疑惑地问道:「夫人这次怎么准备那么多种点心?」 他的问题让明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是亮后天要到大阪的关西棋院下棋,这才买了那么多和菓子,让他各拿一点去送给满月,所以这些是……」 虽然她只说到这里,但大家也知道这些是剩下的,而由于塔矢和塔矢行洋都不怎么吃甜食,所以她才会请他们帮她吃掉这些甜点。 听到满月的名字,认识她好几年、也挺喜欢她的塔矢门下弟子都忍不住感慨:「满月啊,想想现在也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筱宫君应该不认识满月吧,」看见由于大家都在叫着跟自己名字同音的满月,筱宫显得有些尴尬,所以笹木便微笑着向她解释道,「满月跟亮君是小学、中学和高中的同学,现在正在大阪念大学……」 完全没有去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塔矢只是拿起了一片煎饼,然后对着明子说道:「妈妈,还是把煎饼拿起来吧,我记得满月并不喜欢那种口感较硬的甜点。」 「唉?好,我只记得要挑甜的和菓子,都忘记满月不喜欢吃硬的东西了。」笑了几声后,明子便换成了认真的表情,「亮,虽然说明天你是要到大阪市,不过一定要记得去一趟丰中市、将东西拿给满月喔。」 「是,我知道了,妈妈。」自从知道自己这次的大手合是在大阪后,她便向自己说过这句话很多次了,所以塔矢回答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奈。 虽然他这么说,但明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定要记得喔,今年五月你不是就因为名人卫冕赛而到了大阪一趟,结果还不是没有顺道去探望一下满月。对了,你顺便帮妈妈跟满月说一下,若是她圣诞节或新年时要回来东京,记得请她来我们家里来我看看。」 「嗯。」 集会结束后,塔矢便拿着一大袋明子买的甜食坐上了绪方的车,回去自己的公寓。 到了自家公寓的楼下时,塔矢向绪方道谢、并且准备下车时,绪方忽然叫住他,并且微笑着对他说道:「亮君,在见到满月后,还请你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反应,这样你就会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我在多想了。」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只是微笑着向他的道别,然后便直接走进自己所住的公寓大楼。 进到自己的公寓后,塔矢忍不住靠着门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总算知道进藤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应付绪方老师真的是件很累的事……」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不禁再度叹了口气,只不过在看到手上的那袋甜点后,原本心中的烦躁少了许多,而嘴角也稍稍扬起了一点。 看到了这些,满月应该会很高兴吧…… ------------------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新干线,然后又搭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车后,等到塔矢终于到了大阪大学丰中校区的校门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的事了。 虽然说大阪大学的规模并不比东京大学来的大,但找个人也算是件难事,更何况满月和他一样,都是课程不怎么多的四年级生,他也不确定她今天是否会到学校来,所以他只能拿出手机,从电话簿里寻找着她的手机号码。 看着明明自己很熟悉、但却快五年没有显示在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好码,塔矢忽然一阵恍神。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我记得在以前满月就算很忙也至少会发几封短信过来的,道贺的短信,节庆的祝贺短信,关于她近况的短信…… 「满月,妳就答应来参加星期六晚上的那场联谊嘛,若是知道文学院院花也去了,一定会吸引很多优秀的医学院的学生的!」 原本正在走神思索问题的塔矢在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后便马上回神,并且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方向,想看看那个不知名的女生口中的“Mizuki”到底是不是他正在找的那个人,然后他看见了她,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熟悉的金色长发、熟悉的身影。 看见她之后,塔矢只是站在原地,脑袋里也只有一个想法:真的是满月呢…… 而他所熟悉的她正空出拿书的一只手来扶额,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无奈,「千代子,妳知道的,我并不喜欢那种场合的,而且我手上还有篇短篇小说要在周日前翻译好才行……」 「现在才星期二,以满月的能力一定能在周六前就翻译完那篇小说的啦」那个被唤作千代子的女生讨好地握住她的手晃了晃,「而且,举办联谊的那家餐厅是可以吃蛋糕吃到饱的喔,就算不为了男人,那至少也看在蛋糕的份上去嘛,满月!」 「千代子……」 看见满月的一脸为难的样子,原本打算等她们说完再上前的塔矢忍不住一边走向他们一边出声唤道:「满月。」 听见了他的声音,满月先是身体一僵,然后才愣愣转头看向他,表情还有些不可置信,「A…亮君?」 「嗯。」看见她惊讶的表情,塔矢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随后才转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千代子,「满月,这位是?」 原本还在惊吓中的满月这才回过神来,并且努力用着自然地语气说道:「不好意思,亮君,这位是我的同学六条千代子。千代子,这位是塔矢亮君,妳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才是……」 「妳在说笑吗!塔矢君可是史上最年轻的双冠王,电视上都不知道报导了多少次了,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兴奋地说完这些话后,千代子忽然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抓住她的手臂八卦地说道,「难怪全校的男生不管怎么追就是追不到我们的文学院院花,原来是已经名花有主、而且这个主还是不少女性同胞心仪的塔矢双冠王的关系啊!不过满月妳也真是的,妳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件事的,这样我也不会一直被外系的人缠着贡献妳的个人资料了!」 「妳误会了,千代子,亮君和我只是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罢了。」 听到满月这么说,千代子有些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虽然说她现在正处于单身撞,但再怎么说也谈过几次恋爱,她看得出来自家好友对塔矢的那一点心思,也发现了塔矢在看见自家好友时所露出的微笑绝对不只是因为两人只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最后她只是伸手拍了拍满月的肩膀,「联谊的事情就当我没说,不过如果妳临时起意想要来的话就打个电话给我。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说完之后,她便马上跑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满月忍不住咬了咬下唇,随后才转向塔矢,朝他微微点头道歉,「不好意思,亮君,千代子就是这样,不过她没有恶意的……」 「嗯,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塔矢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有些微妙,只是后来他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是因为不适应的关系吧,之前仓田老师刚认识满月时好像也出现在过类似的对话,只是解释的角色从我变成了满月…… 觉得这阵沉默让本来就很尴尬的自己更尴尬了,所以满月只好开口问道:「对了,亮君怎么来了?」 「这次大手合赛的地点是在关西棋院,所以想说顺道来看看妳,毕竟…真的好久没见到妳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塔矢的声音带了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在里面。 顺道么……听到他这么说,满月先愣了一下,随后才讷讷地说道:「很谢谢亮君的心意,但是大阪市和丰中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亮君应该善用时间练棋才对。」 「不用担心,我已经研究过这次对手的棋谱了,并不差这些时间的练习。」塔矢微笑着说道,「对了,满月今天晚上有空吗?」 「唉?有……」 「那让满月跟我一起吃晚餐应该不会太麻烦吧?」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有些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就这么下意识地说出实话来,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嗯,不会麻烦。那…亮君有特别想吃什么吗?」 确定两人待会还会在一起后,塔矢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那堆书,「没有,我对大阪不怎么熟,满月觉得什么好吃就好。」 「那就吃大阪烧好吗?我们学校附近有家很有名的大阪烧餐厅。」 「嗯,好。」 看见他微笑点头后,满月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然后便用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安静地走在她的旁边,稍稍低头看着她的侧脸,塔矢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很令人怀念呢,像这样静静地走在一起…… 因为考虑到塔矢的出名程度,以及不希望又会有其他同学像千代子一样误会自己跟塔矢的关系,所以到了餐厅后,满月便挑了个比较角落的位子。 在点完餐、而且服务生也帮他们完成他们所点的大阪烧后,塔矢便开口问道:「对了,之前满月寄来的信上写说暑假时去了意大利,那里怎么样,还好玩吗?」 因为之前他从来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所以满月感到有些讶异,但是她还是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回答道:「嗯,虽然有些热,但很好玩,我去了斯卡拉大剧院听了几场歌剧,参观了几间教堂跟博物馆……」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塔矢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并且放松了坐姿,静静听她说着她的旅游故事。 果然,比起其他人,还是跟满月在一起时最为轻松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yoshi,再一个星期我就解脱了!!!!!!!!!!! 每天早上都六点起床对大学生真的太伤了TAT ☆、22他的思念 Ch.22 发现 『我一直在寻找那种感觉,那种在寒冷的日子里,牵起一双温暖的手,踏实地向前走的感觉。』 虽然一开始塔矢和满月到达餐厅的时候有些早、并没有许多客人,但从六点开始客人便渐渐变多了,有些人还必须在外面排队等候入座,再加上这家店的客人几乎都是大阪大学的学生,时不时就会有认识满月的人上前攀谈或是询问满月塔矢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两个人在用餐完毕后便离开了餐厅。 虽然满月本来想就此和塔矢道别的,但后者却坚持要送她回去,也不肯将帮她拿着的那堆书还给她,所以她也只能让他跟着自己回到公寓,并且出于礼节询问他是否要留下来喝杯茶,而原本就有此打算的他也欣然同意了。 带着塔矢进到自己租赁的公寓后,满月便在他换鞋的时候歉意地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因为当初想说只住四年,并没有添置太多家具、有些简陋,还请亮君包涵。」 「不会。」换好鞋子的塔矢笑着回复道,随后他便从自己的行李袋中拿出了昨天明子托他带来的日式甜点交给她,「这是妈妈让我带给妳的,都是妳喜欢的和菓子。」 「那就麻烦亮君回去帮我跟伯母道谢了。」听到他这么说,满月露出了今天以来最真诚的笑容,并且转身到厨房,「亮君要喝些东西吗?我这里有绿茶跟咖啡。」 「绿茶好了。」 在满月准备茶点的期间,塔矢大略环视了下整个客厅,客厅的中间摆着一张圆型矮桌,左边是张蓝色的长型沙发,沙发旁边还有个小茶几,而客厅的右边则是一整排的小型书柜,里面摆着许多国家的语言书集、小说、电影跟音乐。 真像是满月的风格…… 就在他微笑着这么想的同时,他忽然发现到书柜旁边有一个小纸箱。出于好奇,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看到一大迭棋院发行的周刊报纸跟月刊杂志,而且那些为了防雨而包装在这些报纸和杂志上的塑料膜都还完好无缺,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他看着那个纸箱发愣时,满月已经拿着茶盘回到客厅了,她一边将茶点放到矮桌上,一边道歉:「不好意思,让亮君久等了。」 「不会。」说完之后,已经端正坐在矮桌前的塔矢便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后,他才用着犹豫的语气问道,「满月现在…还有在下棋吗?」 听到他的问题,满月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是因为不论怎样总能将话题扯到围棋的他,也是因为到现在还无法舍弃掉与他有关的围棋的自己,「嗯,有时候会去跟学校的围棋社社员下棋,有时候也会在关西棋院请一些棋士跟我下指导棋……怎么了,亮君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塔矢这才放心了下来,「只是看到满月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棋周刊了,所以我还以为妳因为学业的关系放弃围棋了。」 满月拿着茶杯的手就这么僵了一下,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并且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所以现在很少看棋院的刊物了。」 「唉?」 为了避免塔矢追问,所以满月连忙说道:「对了,从刚刚在餐厅开始都是我一直在说话,让我挺不好意思的,所以现在也该轮到亮君说说自己的事了。」 因为她的话,塔矢想起了许多这四年所发生的糟心事,像是筱宫就这么硬生生干扰自己生活的事,像是被伊丽莎白责备的事,像是她送给自己的水晶钢琴被摔坏的事,像是许多事情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的事…… 过了好一会,他才露出淡淡的微笑,「我这边并没有什么有趣或是特别的事能跟满月分享的。」 「怎么会,亮君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满月下意识脱口问出了这句话,而在话问出口后,不只坐在她对面的塔矢,连她自己也愣住了,只不过在回过神后,出自于想要趁机完全断了自己心思的心态,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继续问道,「唉,这件事是之前看电视新闻看到的,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亮君并不想和人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塔矢给打断了,他皱着眉头问道:「等一下,什么电视新闻?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新闻说了,亮君的女友是跟你同为职业棋士的筱宫桑,而且还提供了很多亮君跟她的照片……」 「我和筱宫桑并不是男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塔矢感到十分地烦躁,连带着说话的口气有些冲,「她是我一个远亲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会被拍到我们两个人的照片是因为她加入塔矢门下集会的关系。」 他的回答并没有让满月觉得轻松,反而让她的心窒了一下,随后她便朝他微微点头道歉,「不好意思,没将事情弄清楚就说了这样的话,让亮君不快了。」 「没事,这件事和满月无关,我还要谢谢妳告诉我这件事呢。」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塔矢便朝她微笑,「对了,妈妈让我问妳,妳圣诞节或是新年时会不会回东京?」 满月摇了摇头,「这次不会,今年寒假我和爸爸妈妈都要到美国跟阿姨他们过节。」 「是吗,那真可惜,妈妈很想见妳呢,」说到这里,塔矢顿了顿,「而且我也想象以前一样跟满月去神社参拜。」 虽然现在的满月已经可以忽略最后的那句话,但是因为他还提到了明子,本来就受到明子很多照顾的她也不好就这么拒绝,只能回答道:「麻烦亮君帮我跟伯母说一声,毕业后我就会回去东京了,到时候一定去拜访她。」 明明就是和以前一样的用语,为什么却觉得有些违和,好像…只是没有深交的朋友…… 「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满月?」在她不解地点头后,塔矢便用着认真的神情看着她许久,一直看到她打算出声询问时他才开口问道,「我……应该没有做什么让满月不高兴的事情吧?」 满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马上反问道:「当然没有,亮君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也没什么,」塔矢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只是觉得有很多事都很不对,像是妳忽然不再传短信给我的事,像是妳这三年多都不怎么回东京的事情,像是即使回东京也没来我们家拜访的事……」 静静地听他说完后,满月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然后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和亮君无关,全部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到底是……」 「我知道了,」满月难得无礼地截断他的话,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我知道亮君在五年前的五月听到我和松田学长的对话,虽然说原本我的想法和亮君的一样、想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对心眼本来就很小的我来说…真的是很困难的事。而且我想,每一次见面对已经知道我心意的亮君来说,应该也是很件尴尬的事,对吗?」 在她说完后,塔矢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到最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茶杯,并且轻声说道:「对不起……」 「我刚刚说过了,是我的问题,该道歉的也是我才对。」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满月便突兀地转移了话题,「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亮君,若再晚一点的话,大概就没有回大阪市的电车了。」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立即抬头看了眼时钟,发现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后,他忍不住抬起手来扶额。 我这次…到底是来大阪做什么的…… 看见他的反应,满月这才想起了他还随身带着自己的行李袋,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亮君该不会还没有到关西棋院附近的饭店登记入住吧?」 塔矢有些懊恼地说道:「嗯,因为我没有想到我们会聊到这么晚,所以……」 「那个……」看见他这个样子,满月咬了咬下唇,然后便出声问道,「虽然说只能让亮君睡沙发,不过若亮君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 对于她的话,塔矢感到十分吃惊,但转念一想,他也知道她是出于好心才会这么询问的,毕竟现在所有饭店的柜台人员都休息了,他根本没有饭店可以住,所以他也只能尴尬地点头同意了,「那就打扰了。」 「既然这样,」满月一边站起身,一边对他说道,「亮君就先去洗澡吧,洗脸台上方的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和新的牙刷,我去找干净的棉被跟枕头。」 看到她在说完后便往自己的卧房走了,塔矢只能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拿出换洗衣物,然后往浴室的方向走。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后,满月已经不在客厅了,他看了眼整齐摆在沙发上的棉被跟枕头,再转身看了眼关着的卧室门,便晓得她现在在躲他。 好像…情况变得更糟了…… 叹了一口气后,他便抬起手敲了下卧室的门、跟她说了声晚安,随后他便回到了客厅,关了灯,躺到了沙发上。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满月会知道我听到那番话,但…至少知道了和以前不同的原因了……」 喃喃说完后,他便闭上了眼睛,而在闭上眼的瞬间,他的脑中浮现了满月刚刚那像要哭出来的笑脸。 ------------------ 「我认输了。」 「承让了,谢谢你的指教。」 听到对方这么说,塔矢便朝对方微微鞠躬,随后便抬起手来收拾棋盘,与对方进行棋局的检讨。 检讨结束后,他抬起头来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了后,便委婉推掉了其他棋士的邀约,直接拿着行李袋离开了关西棋院,前往电车站。 在他乘车到丰中市的这段期间,他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满月的身影,后来看到还紧闭着的卧室房门后,这才知道她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可能是因为还在睡觉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不想见他、想在房间里等到他走了再出来,所以他也只能擅自从摆在书柜里的一个收纳盒里拿出她公寓的备用钥匙,到外面买两份西式早餐。 在将其中一份早餐放在厨房的流理台旁后,他便拿着行李和备用钥匙出门,并且在锁上门后将钥匙从门缝里推入到公寓里,然后搭电车前往大阪市。 而现在他会决定要在对弈结束后又再度绕到丰中市,一来是因为尽管早上他有在将早餐的旁边留了张道别纸条给满月,但他总觉得还是当面道别一次会比较恰当,二来则是因为他总有股感觉,如果他现在就这么直接离开大阪回到东京的话,那他一定无法弄清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在到达大阪大学的时候离四点还有十五分钟,所以塔矢便坐到了通往校门口的那个林荫大道下的长椅上,并且从行李袋里拿着一本棋谱开始研究。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挺专注在棋谱上的,但在听到四点的下课钟声响起后,他虽然没有放下棋谱,但却开始时不时抬头看向周遭。 就这样过了快半个小时,他总算看到满月从西方的那栋教学大楼走了出来,而她正一边往校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跟着她身旁的女性友人高兴地说着话。 在她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塔矢本来是想要出声叫她的,但是她却先一步注意到他。在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刻,虽然说他注意到她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他还是很自然地对她露出微笑。 看见满月在和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后便快步地朝自己走来,塔矢连忙将手上的棋谱收进行李袋里,并且站起身来。 虽然说在经过昨天那番对话后,满月在看到塔矢时十分地尴尬与不自在,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并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无异,「亮君怎么过来了?我以为你会直接回东京……」 「我看过妳贴在冰箱门上的课表了,所以在下完棋、检讨完后发现快到妳下课时间,所以就来了。」塔矢将书放进一旁的行李袋里,然后站了起来对她微笑,「总要当面和妳道别再走,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亮君今天赢了吧?」 「嗯,赢了。」 「真不愧是亮君,恭喜。」 熟悉的肯定问句,熟悉的道贺,塔矢忽然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心中空了五年的那一块被填满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是在向她道谢,也是在回答之前许多人对他的反常的猜测。 大概,真的是因为妳的关系吧…… 以为他的冷淡反应是因为对输赢不怎么在意,满月有些尴尬地抬起手来将一绺头发拨到耳后,「不好意思,明明亮君都已经是名人、王座双冠王了,我居然还问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回过神的塔矢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了,满月现在有空吗?我想请妳陪我去买大阪的名产。上次我匆匆来这里一趟却没带任何东西回去,妈妈和进藤他们念了我挺久的。」 即使脑中闪过许多可以用来拒绝的理由,但是满月张了张嘴,却怎样都说不出口,所以到最后她只能点头答应。 由于满月选的那些点心店都很有名,而且又是位于的商店街上,所以在发现两人就要被人潮给挤散时,塔矢反射性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满月想将手缩回,但他却不想放开,只是用着自然的语气还在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的她说道:「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如果在这里和满月被人群冲散的话会很麻烦的。」 「也是……」 讷讷地说完后,满月便不再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只是继续带着他去买名产,但是等两人离开了商店街后,她便马上将手收回,并且双手紧紧握着自己侧背包地背带。 当那柔软的手离开自己的掌握后,塔矢虽然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笑了笑,但是在她陪着自己走到电车站的路上,他忍不住用着刚刚与她相握的手握了握拳。 很奇怪的感觉,或许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也或许说我…真的…… 他还记得,当初他因为绪方和进藤两人一直在对自己说自己是喜欢满月的关系,所以他便去询问了自家母亲“何谓喜欢”的问题,那时候的明子除了一直露出让他困扰的笑容外,只回答了句“所谓的喜欢大概就是想要一直牵着对方的手、不论怎样都舍不得放开”这样模拟两可的话。 虽然在那个当下,他觉得自己无法理解那句话的意思,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体会那种感觉了。 在到了电车月台后,塔矢微笑着对身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满月说道:「倒过来了呢,还记得在三年多前的时候是我到月台来送满月的。」 满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淡淡说道:「嗯,我也记得,那次真的很谢谢亮君呢。」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原本是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但是这个时候电车刚好到站了,所以到最后他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走进了电车车厢。 「满月,」看着仍旧站在月台上的满月,塔矢忽然用着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等妳回来东京后,我想和妳谈一谈。」 对此满月并没有做任何回复,只是朝他微微鞠躬,「再见了,亮君,另外,还麻烦亮君帮我向伯父伯母还有绪方先生他们问好。」 「嗯,我会的。」 等到电车门关上,并且渐渐驶远到再也看不到月台上那金黄色身影后,塔矢这才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看着刚刚和满月相握的手的手心。 满月的手…很凉,大概是因为快要入冬的关系吧,看来回东京还得找时间去挑双手套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因为有上榜单,所以努力挤出一张出来,如果明后天有时间的话,会再努力挤出个一两千字,不过留言统一周末回,真是不好意思....... 又,这章结束后,第二卷也算结束了,跟着要进入第三卷,第三卷的开头大概跟第二卷的第一章一样,会以满月的回顾作为开头 ----- 惊悚,我的教授一直还没来我的班上正式观课过,可我剩下的三堂课,其中两堂是要讲解文法跟考卷,这都是我最不拿手的地方,最后一堂则是要考试.....这都哪招?! ☆、23他们的思念 Ch.23 泪水 『当你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睁大眼睛,千万别眨眼!你会看到世界由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心会在你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澈明晰……』 终于走了,还好,终究是忍住了…… 听见电车逐渐使远的声音,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满月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并且重新直起身,并且抬起手来轻轻用手背擦拭了有些湿润的眼角,「真是…明明昨天哭了一整晚,怎么现在还会有泪水呢……」 对她来说,昨天在听到她那近似告白的话后,虽然塔矢仅仅说了句道歉的话语,但却已经将他的态度表明地很清楚了:会说对不起,那即是代表他无法接受她的感情。 而在刚刚塔矢对她等到她回东京后要和她谈话时,她也下意识地认为那些要与她谈话的内容会和那番道歉相去不远,所以,即使昨晚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的她还是忍不住热了眼眶,所幸,在眼泪要夺眶而出的前一刻,她硬生生忍住,并且低下头去向他道别以遮掩自己的失态。 在将擦拭眼角的手放下后,她便转身准备回家,但是她还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道男性的声音:「Mizuki!」 听到叫唤,她马上回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方向,然后便看到那个应该就是声音主人的男性正高兴地和一个女性互相拥抱,嘴里还不停念着“Mizuki,我好想妳”这类的话。 看见这一幕,满月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自嘲的笑容摇了摇头。 真是,明明就是亲眼看着亮君走进电车厢,并且看着那列电车离开的,怎么还会觉得亮君会没搭上电车,特意为了我留下来呢……看来,虽然当初是为了学习语言才看了那些各国的爱情小说的,但是想法却还是在无形中被小说内容给影响了呢…… 再羡慕地看了那对相拥的情侣一眼后,满月这才转身离开月台,并且招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回到家后,她先是将自己的背包拿进房间里放好,随后便回到客厅将昨天晚上塔矢所使用的棉被与枕头套拿去清洗,又去厨房清理今天早上他替自己买回来、但自己却如同嚼蜡般只咬了几口的早餐。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处理好后,她这才回到了房间,靠着门坐下双手环膝,将下巴靠在自己的膝上,并且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样坐着多久,她便从口袋里拿出了刚刚在收拾时所特意留下来的纸条,看着上面算是认识却又不怎么熟悉的字迹,她忍不住露出苦笑,「若是以前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只是现在……」 早就决定要放弃了啊…… 五年多前的她,就是抱持着要放弃喜欢一个人的想法、但却又害怕继续留在东京这个靠近塔矢的地方会无法真正放弃,所以才会报考位于自己十分陌生的大阪的大学。 一开始的时候,虽然她断了与塔矢的任何接触,但却还是脑中还是会时常浮现出塔矢的样子或者是以前两人的事,而且她每周也会阅读着棋院送过来的棋周刊来关注塔矢的讯息。 在看到塔矢真的如同她所要求的那样、首次拿下了名人的头衔时,她甚至还有了这样的想法:尽管亮君间接拒绝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之前我自己的想法本来就只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而已,不是吗? 只是到最后因为忙着补习、忙着准备考大学,这样的念头也变成想想罢了,而到了高三那年她的外婆过世时,她更是彻底放弃了那个想法。 刚到了大阪的时候,因为有些不适应环境的关系,她便接下许多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好在后来因为认识了千代子等好友,她才渐渐融入了学校以及大阪这个地方。 期间,虽然她仍旧注意着塔矢的消息或是寄信到塔矢家,但可能因为没有真正面对面见面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持续喜欢着他,但却没有任何希望这份思念会有回报的想法…… 原本她是这么想的,但在大二的某天从学生餐厅的电视上看到塔矢和筱宫的新闻后,她才晓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在自欺欺人。 “原来亮君也是会将注意力放在围棋和进藤君以外的事物上啊,只是那个人并不是我罢了”,这是她当下的第一个反应,而后来她的脑中则是出现了“明明名字都是Mizuki,怎么结果却差这么多”这样的想法。 她开始从网络和棋院的刊物搜寻着关于那个筱宫的消息,个人资料、职业棋士考试战绩、新初段系列赛的棋谱。 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投入,心里甚至出现了与她攀比的想法,她这才发现自己并不能保持自己期望的那种纯粹的喜欢,她会忌妒,而那种负面的情绪是她所不想要的,所以,她停止阅读棋院刊物,也很少观看日本的新闻,即使看了,也是看网络上提供的那些给外国人阅读的英文报导。 后来,为了能够真正的放弃塔矢,她接受了之前伊丽莎白给她的建议和千代子等朋友的邀请,开始跟着系上的女生参加联谊,认识了许多男生,有大阪大学的,有附近学校的,也有已经进入社会的人士,其中对她有兴趣的还不少。有几次,她甚至还跟着千代子她们与其中几个男性一起出去团体旅游,但是,感觉却十分奇怪。 明明就有长相清秀程度不输给塔矢的人,明明就有跟塔矢一样成熟宁静的人,明明就有比塔矢更重视自己、更注意自己的人,明明她自己就很想要试着喜欢上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办法…… 她试着说服自己,或许是自己对塔矢的那份喜欢太辛苦了,她才会无法那么迅速投入下一份恋情,所以即便让自己的感情休息一阵子也没关系,然后她便将所有的心力放在自己的梦想翻译上面。 她继续复习着自己所学过的语言,继续在大学里学习着西班牙文和意大利文,继续练习着口译和笔译的技巧。 最后,她翻译的短文开始出现在文学杂志里,有许多公司开始雇用她担任小型活动的口译人员,而随着口碑的建立,出版社开始让她翻译长篇小说,她也被一间外商公司从短期工读生升格为助理,整整三年多来所赚的钱虽然不算太多,但还是能让她一年内国内国外旅游各进行一次,并且还有一笔为数不小的存款。 原本以为日子能像这样过下去,即便是大学毕业后也只是从兼职翻译人员变成全职翻译人员而已,但这样的想法却在昨天塔矢来找她时破灭了。 由于三年多没见过他,连照片也有一年多没有看过,所以再看到塔矢本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她除了惊讶外还是惊讶,而在他邀请自己去吃晚饭聊天时,她还惊讶到无法及时反应。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餐的对话,她已经精疲力竭了,所以后来塔矢到她家喝茶,还对她说他觉得自己没有再传短信给他、自己不怎么回东京的这些事情很不对的时候,她根本无法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能将实情告诉他。 现在想想,她当下其实最想直接在他的面前发笑,并且对他说,“别开玩笑了,亮君,你明明就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那你怎么可能推测不到这几年来我是为了什么才在躲避你的”这句质问话语的。 后来,出于对塔矢一家的感谢和出于以后都不会在见面的想法,她留他下来过夜,自己则是到房间里无声地痛哭。 因为不想再与塔矢碰面,所以即使今天早上因为昨晚哭太久起晚,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那份摆在流理台旁的早餐和纸条让她震惊了一会。 若说昨天的碰面是惊讶的话,那么在今天再次看到塔矢出现在大阪大学的感觉则是惊吓,她不晓得,为什么在昨天两人进行了那番对话后他还会想跟自己见面,甚至还在买名产时牵着自己的手。 不过最令她震惊的并不是这两天塔矢的出现和行为,而是她自己在见到塔矢后的反应。 在昨天见到塔矢时,她居然下意识观察起他,还十分清楚他和三年前相比变高了一点,脸也瘦了些。 在听到塔矢说他跟筱宫只是表兄妹关系时,她有种出现了松了一口气与欣喜的心情。 在塔矢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的当下,她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在车站上听到那声“Mizuki”时,她的脑中甚至还浮现出这样的幻想:塔矢为了她又再度下了电车,并且从她的身后紧紧抱住她,然后他在她的耳边认真地诉说着,他其实也喜欢她…… 想到这里,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的满月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一边抬起手来擦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一边轻笑出声。 承认吧,宫野满月,妳花快五年的时间去放弃喜欢一个人,可是那份喜欢却一点也没减少…… 「看起来,大阪和东京的距离,还是不够远啊……」 喃喃说完后,她便不顾仍旧不停落下的眼泪以及被泪水打湿的裤子,直接从地上站起来去开电脑,然后去搜寻国外研究所与出版社的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以为这星期五的课会是最后一天,结果却又多了一天 老师:我跟其他老师讨论过了,要请你们实习老师吃饭,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我(有点高兴):没有,谢谢老师 老师:那你下星期一过来想不想顺便改考卷 我:......可以.......(OS:你妹改考卷啊) 老师:好,那就这样吧 后来听其他同学说,他们这些老师讨论好了,会帮我们这群实习学生出便当钱,然后大家一起改考卷吃便当 好吧,反正我认了,结果老师突然对我说,他星期一不会来学校 哔哔的----明明是你该改的考卷,还有啊,那天明明是月考,你不去学校行么?!连我都无偿跟你学生说我会早上七点半到他们班上待着,有问题随时问,结果你这当老师的不来,这样对吗?! ☆、24他们的思念 Ch.24 挽留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走失或者迷路的人能够重新相遇……』 「妳一定要那么赶着到美国吗?」看着正跪坐在地上将名产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满月,站在一旁的伊芙琳担忧地用英文劝说道,「妳爸爸和我都希望你能够留在家里久一点,反正也没什么急事,不是吗?」 在上个星期宫野俊彦和伊芙琳特意向公司请假到大阪大学参加满月的毕业典礼时,满月就曾经和他们说过,她打算之后回美国去工作或是继续进修。 原本宫野夫妇就是十分尊重孩子想法和决定的父母,再加上他们都以为满月口中的“之后”是指快暑假时候的事情,所以在听到这件事的当下并没有反对。但是昨天才从大阪回到东京的满月却突然跟他们说她下星期就要走了,让宫野夫妇都很意外,也觉得有些不妥。 大概知道自家父母的想法的满月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Mama,虽然没什么急事,但是除了工作、公寓要去找外,我还必须去学开车才行,所以我还是觉得早点过去比较好,要不然我在日本是无法安心的。」 「满月,」伊芙琳在这个时候坐到她的旁边,用着很认真的语气问道,「不怎么喜欢美国环境的妳居然会到美国工作或读书,是因为Grand的关系,还是因为…亮君?」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苦笑,「您跟爸爸都知道了啊。」 「没有,妳爸爸还不知道,还以为妳只是长大了,并且被Lizz影响变得爱冒险、又不喜欢跟父母住在一起。」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伊芙琳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妳确定不要去联络一下Lizz他们,问问看能不能跟他们一起住吗?毕竟美国那里不像日本,让妳一个人住在那里我真的无法放心!」 她的话和拥抱让满月的心暖了起来,「不用担心的,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清楚自家女儿就某种方面来说十分的固执,所以伊芙琳便不再劝说,只是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然后便放开了她,「好了,妳不是要去塔矢家拜访吧,赶快去吧。不过最晚也要在六点半回来,知道吗?我跟妳爸爸已经向一家有名的法国餐厅订了七点的位子了,算是庆祝妳大学毕业。」 「嗯,我知道了。」 回抱了下她后,满月便拿着自己小提包以及特别买的特产离开了家里,前往明明只有一街之远,但她却有四年多没去拜访的塔矢家。 在她按下塔矢家的门铃后前来应门的是明子,看到来人是她时,明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高兴地伸手抱住她,「真的是满月啊!真是,怎么那么久都没来我们家里让伯父伯母看看呢!」 虽然她最后一句是用着略为责备的语气说的,但满月还是感觉心头很暖,她歉意地笑着点了点头,「真的不好意思,伯母……」 「没事,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大学本来就是要好好到处看看才是。」对于她居然对自己的话这样认真看待的行为,明子忍不住笑着摇头,随后便赶紧带她进到屋内,「好了,我们别站在门口说话,快点进来。之前亮有提过妳毕业后会回来东京,所以从上礼拜开始我就准备好一些妳喜欢的和菓子了呢。」 听到塔矢的名字时,满月下意识僵了一下,即便她早就特意查过塔矢这一周的对战表、知道他今天因为有本因坊的预赛而不在家,直到进到塔矢家、确定了在家的只有明子和塔矢行洋后,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在她到客厅坐好后没多久,塔矢行洋也跟着带着茶点的明子过来了,她连忙向他鞠躬问好,「好久不见了,伯父。」 「啊。」塔矢行洋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缓缓开口问道,「满月应该跟亮一样,上星期就从大学毕业了吧?」 「是的,只不过因为要整理行李和交接打工的工作,所以才比预计时间晚了一星期过来拜访,真是不好意思。」说完之后,满月又朝塔矢夫妇俩再度鞠了个躬。 明子笑着朝她摆了摆手,「没事,本来就是亮的不对,连日子都没弄清楚就跟我们说毕业后妳就会回来拜访,让我准备好妳喜欢的甜点的。」 虽然对于塔矢会特别记得自己将要到访的事感到意外,但满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作为响应。 「对了,满月,大学的生活还好玩吗?」在将茶跟栗金时放到她面前后,明子便笑着问道。 满月微笑着点头,「嗯,虽然一开始由于不习惯大阪腔和那边的习惯用语而出了些问题,不过系上的同学都挺好的,没过多久就能很顺利地跟她们成为朋友。不只这样,因为跟着朋友参加过几次联谊的关系,所以还认识了外系的人跟其他学校的同学。」 「唉?我还以为满月并不喜欢联谊那样的活动的,」明子露出了讶异的表情,「那满月在大学期间交男朋友了吗?」 这样的问题让满月的脸红了起来,她连忙用力摇头,「没有……」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开始工作后再找也不迟,更何况在进入社会后遇到的对象会比大学时遇到的可靠,两人的感情相对成熟。是不是,老公?」明子一边掩嘴笑着,一边看着坐在她身旁的塔矢行洋。 塔矢行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咳了一声,随后便开口问道:「之后妳有什么打算吗,满月?之前天野先生曾和我提过,说是希望妳能考虑担任棋院出版部的翻译。」 「不好意思,虽然很感谢伯父和天野先生,但是还是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满月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我已经和爸爸妈妈讨论过、并且向一些比较有名的语言研究所提出申请了,下星期我就会到美国去。」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夫妇都皱起了眉头,明子还开口问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我从去年开始就有……」 「我回来了。」满月的话还没说完,玄关那里忽然传来塔矢的声音,而且他的声音还离客厅越来越近,「怎么了,家里来了客人吗?」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的身后停下,满月暗暗抓紧自己的裙摆,然后转过身,并且努利挤出自然的微笑对他鞠躬,「下午好,亮君。」 「嗯,」朝她点头当作问好后,已经回过神来的塔矢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欢迎回来,满月。」 对于他的话,满月只是微笑不语,而一旁的明子则是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替他到茶。 在将茶递到他面前后,明子便用着轻松的语气笑着对他说道:「亮,你最近几天应该比较不忙吧?满月刚刚跟我们说,她下星期就要到美国去了呢,所以我想找天去挑饯别礼,你就陪妈妈去吧。」 突然听到她这么说,正要拿起茶杯的塔矢差点打翻了茶,只不过他很快便恢复原状,并且转头看向满月,「满月应该只是像之前那样,暑假过后就回来了吧?」 「这次不一样,」满月微笑着看着他,「我申请了那边的语言研究所,即使没有被学校录取的话,我还是会留在那边并且找份工作的。」 「为什么?」塔矢想都没想便脱口说出这句话,而语音一落后,马上意识到不妥的他便将手放到嘴边,「不好意思……」 满月马上摇了摇头,随后便笑着解释道:「亮君也知道我很喜欢语言吧,关于语言的研究目前还是美国那边的资源比较丰富,而且美国那边也比日本多很多机会翻译多国语言的作品,所以才想过去的。」 「是这样吗……」 喃喃说完这句话后,塔矢便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明子询问满月之后到美国后的事情,以及交代她好好照顾自己这类的话。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满月便以不打扰明子准备晚餐和还有行李要整理为由离开向塔矢一家告别。 在离开塔矢家后,原本满月是打算马上回家的,但在到了自家门口后,她却忽然不想进去,所以便在已经有些陌生的街道上随意走着,并且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以往每年都会跟塔矢和明子一起去参拜的那个神社。 看了眼挂在鸟居上的匾额的神社名字,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走了进去。 在为自己买了个御守后,她便走到了拜殿的后方,在阶梯上坐了下来,紧紧环住自己的双腿,并且将脸深深埋在膝盖中。 「结果,还是碰上了亮君呢……」她一边用着有些哽咽的声音喃喃说着,一边紧紧握着右手中刚买的平安御守,「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吧,至少能够当面和亮君道别,这样…也算能没有遗憾地到美国去了……」 其实是不想走的吧……在她的心里,一直有着一道声音这样询问着。 是的,她不想走,也不想离开,只是她很清楚,若不去美国的话,她是绝对忘不了对塔矢的那份感情,所以,不走,也不行…… 「为什么要哭?」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反射性抬起了头,并且看到她刚刚一直在想的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因为讶异而微微张着嘴,愣愣地盯着塔矢看,等到回过神后,她才发现他有些奇怪,不仅看起来有些狼狈,而且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完全不符合他棋院贵公子的形象。 「亮君?」她试探性地张口唤道,虽然说她不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与围棋或进藤无关的事情这样。 看见她脸上带着泪痕,塔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并且在她不解的注视下慢慢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 这时满月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只能红着脸接过手帕。在她尴尬地擦着泪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他对自己说道:「如果妳不想去的话就留下来吧。」 满月停下手上的动作,过了好久,她才硬挤出一个笑容,「为什么亮君会认为我不想去呢?对想要研究语言的我来说,美国有很好的资源。更何况……」 更何况,我好像没什么理由留下来吧…… 「是吗。」塔矢这时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开口问道,「妳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问题让满月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只有五年,也可能十年,也有可能…一直留在那里吧。」 「那……至少告诉我妳会不会回来。」 满月对他露出了一个苦笑,「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亮君?」 「嗯,很重要,」塔矢慢慢蹲下与她平视,并且将一只手放到她还拿着手帕的手上,用着认真的语气说道,「因为如果妳会回来的话,那不论妳在美国待几年,我都会在日本等妳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还因为尴尬而躲避他眼神的满月忍不住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等我?!还有,所谓的“等我”是什么意思?! 她对着塔矢张了张嘴,只是到最后却无法出声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 从她的反应,塔矢便知道她对自己刚刚的话充满了疑问,或许该说,连他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 因为得知她要离开日本而失态,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怅然若失,因为明子那句“亮若再不抓紧最后的机会,可能就会永远失去满月了喔”而从家里跑出来,因为发现她还没有回宫野家而跑遍了许多她可能去的地方找她,因为看见她哭了而说出刚刚那番话……种种的种种,都不像他所知道的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我的意思是……」 塔矢试图开口解释,但是他本来就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才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所以只能停了下来与她互相对视,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只是发现她仍是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他也只能懊恼地抬起另一只手扶额。 在心里暗暗责备无法拉下脸来说出心意的自己后,他便深吸了口气,随后便拉着她一起站起来,并且在她还没站稳前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满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直到回过神后,她才红着脸抵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亮君,你怎么了……」 「我记得妳曾经跟我说过,拥抱可以给对方力量,并且可以减少对方心里的负面感受。」查觉到怀中的她僵了一下,塔矢又将她抱了更紧了些,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若真的想去美国的话,那就去吧。只要妳愿意回来,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妳回来,满月。」 我…应该不是在作梦吧…… 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满月又不自觉掉下眼泪了,她慢慢垂下抵着他胸膛的手,改为轻轻抓着他腰际的衣服,额头也抵在他的肩上。 算了,作梦也好,现实也好,只要能这样…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一下少好多,不幸福....... 我会好好检讨的 (跪坐) 目前正文剩下四章,番外剩两篇~~ 昨天总算完全结束实习了(除非我的指导老师突然叫我回去,应该不会这么没人性吧) 最后一天,我和同学们一起改着高一学生月考英文试卷的非选部份,大家的哀嚎声此起彼落(学生根本是在为难老师) 交白卷就算了,画叉画叉就没了(虽然很心酸心痛) 但有些考卷的,好难改啊....... 字汇部份,大家都很喜欢缺字,一堆都将长生不老的(immortal)写成不道德的(immoral),又或者是看前缀字尾写出很难的单字,但却背不起来月考范围的简单单字 翻译部份,大家都很有创意啊...... "扶养我长大",一堆都写成grow me up或feed me,你们到底以为自己在养植物还是在养动物啊!!! "和教练讨论",有好几个都不想跟教练(coach)讨论,反而跑去跟沙发(couch)说话!!! ☆、25他们的思念 Ch.25 告白 『爱一个人最重要的也许不是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生活中的一些琐事,更能体现他对你的用情,那才是爱的密码。』 “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妳回来,满月”,虽然塔矢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十分地模糊,但是满月还是为了这句话和他的拥抱,按照原定的时间到了美国,但却是去向她先前所申请的那几个学校、以及向她提供许多美国生活信息的伊丽莎白道歉,随后便回到了日本,并且再也没有提过要到美国研究语言或工作的事了。 对于她忽然改变决定的这件事,伊丽莎白气到说要跟她绝交,因为在伊丽莎白的观念里,塔矢又不是向她告白或是求婚什么的,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模拟两可的话,但是她却因此而留在日本,未免太没出息了,毕竟一开始是塔矢先不要她的,后来是他自己后悔要挽回,本来就该让他吃些苦头,让他展现他的诚意后再答应她才对。 虽然能够理解伊丽莎白的想法与为自己着想的心意,但满月她很清楚,她花了四年多的时间却仍然无法忘记对塔矢的那份感情,那么在听到他说的那番话后,本来就不一定能放下那份感情的她就更不可能能够忘记他了。 所以,与其到了美国却无法专注于学习,那倒不如就直接留在日本,即便那天他说的那番话只是出自一个朋友的道别之语,即便两人的关系只能停留在好友的阶段,即便这份恋情仍像之前一样毫无结果,那么,她也认了…… 幸运的是,除了伊丽莎白的反应比较强烈外,宫野夫妇那边便显得好很多,不仅没询问她改变心意的原因为何,反而还很高兴她要留在日本,毕竟她们本来就不希望自家女儿一个人待在美国那比起日本来危险许多的地方。 回到日本后,满月便重新联络之前工作过的出版社和外商公司,而且还向棋院递交履历、应征翻译的职位,所以现在她除了星期一、星期二会固定到棋院出版部待着外,其他时间不是在家里工作,就是到出版公司和编辑讨论或者是以口译人员的身分参加大型活动。 尽管工作方面在短短一个月内便步上了正轨,但是她与塔矢仍旧处于十分暧昧的状态。 虽然两人在关系上还是只是朋友,而且从那天过后两人便没有像拥抱那样的亲昵的接触,可是两人的相处方式却改变了许多,像是满月现在改用电话的方式向塔矢道贺,而两人也会在之后聊上一会;像是塔矢常常在她到棋院的那两天特别从洗心之间到出版部找她一起去吃晚餐,并且在吃完饭后特意绕路送她回家;像是在去餐厅和送她回家的路上若是碰上电车拥挤或是下班人潮时,他会主动将她护在怀中、牵着她的手,并且就这么一直牵着,直到到了宫野家或是到了餐厅时才会放开。 对于能有这样的进展和转变,满月已经觉得足够了、值得了。 她想,或许就这样一直下去,即使不能再得到更多,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 「宫野君,这篇新闻麻烦妳翻译一下,一个小时后交给我没问题吧?」 接过天野递过来的中文新闻稿,在大略看了一遍、确定自己能够在时限内完成后,满月便朝他点了点头,「嗯,没有问题。」 看到天野因为自己的话而放心离开去忙其他事后,满月便重新坐回位子上,拿起铅笔开始了自己的翻译工作。 等到整篇报导都翻译完成后,她便将文字键入电脑的文件文件中,然后将档案传给天野。 「辛苦妳了,宫野君,」审视过一遍翻译稿后,天野便来到她的办公桌旁,笑着对她说道,「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东西需要麻烦妳翻译了,今天妳可以提早离开没关系。」 满月有些讶异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啊,毕竟之前也常在其他时候临时请妳翻译东西,所以没关系。更何况,宫野君今天应该有妳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吧。」 「嗯,不好意思……」 听到天野这么说,满月下意识看向放在办公桌左边的牛皮纸袋,那个纸袋是今天早上她到一家出版社去拿的,里面装着长篇的法文小说,而翻译的截止日期则是在下个月底。 如果要参加每周塔矢门下的集会和接下之后的国际业余大赛口译,看来要忙上好几个晚上啊…… 无奈地对着那个牛皮纸袋叹气后,她抬起头来想要感谢天野的体谅,但却看到他正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出版部门口的塔矢,「妳看,塔矢君这不是来了吗?」 「唉?」因为他的话和塔矢突然的出现,满月不解地皱起眉头。 「难道宫野君刚刚没听到我们在讨论吗?」天野这时才转过头来,并且一脸讶异地看着她,「塔矢君刚刚赢了座间老师,获得碁圣的挑战权了。这可是塔矢君第一次挑战碁圣,宫野君要好好跟塔矢君一起去庆祝才是啊!啊,还是说塔矢君不是那种会庆祝的人?」 满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塔矢已经一边向众人打招呼,一边来到了他们谈话的地方了。一看到他,天野便笑着对他说道:「恭喜啊,塔矢君,刚刚那一手十一之十下得真的很好!」 塔矢朝他微笑颔首,「天野先生谬赞了,那一手的风险其实很大,要不是运气好的话,我可能会全盘皆输。」 「不管怎么样,取得挑战权的还是塔矢君,祝贺你能够一举拿下碁圣头衔!」说到这里,天野忽然笑着看向满月的方向,「对了,塔矢君是特地来找宫野君的吧?」 塔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尴尬地笑着说道:「不算是,只是之前古濑川先生和我要一些数据,所以我才上来送给他,只不过看起来他现在好像不在……」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古濑川君他今天到关西棋院出差,塔矢君把东西交给我就好了。」 「好,那就麻烦天野先生了。」看到他拿着文件袋离开后,塔矢便转向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地站着的满月,并且放低音量对她说道,「待会我会在资料室那边,等妳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好吗?」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忽然想起刚刚天野与她说话时所露出的暧昧表情,脸也红了起来,「刚刚天野先生和我说了,今天棋院没什么事,我可以提早走没关系……」 「是吗,」塔矢露出了微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吧。」 「好。」 满月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随后便跟着塔矢向出版社的大家告别,一起离开了棋院。 因为距离晚餐的时间还有些早,所以两人便找了间咖啡厅点了两份简餐和饮料,一边吃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之后碁圣赛的事。 等到吃完东西后,塔矢便如同往常一样打算送满月回家,只不过还没有走到电车站,天却忽然下起了大雨,两人便到了附近一家店的屋檐下躲雨。 由于手上还拿着重要的原文稿,所以即便提包里有折迭伞,但满月还是不敢就这么撑伞离开,毕竟八月的午后雷阵雨雨势很大,而且现在除了她以外还有塔矢。 觉得就这样待在别人的店门口实在不妥,塔矢思索了一下,随后便主动开口问道:「那个…我的公寓就在这附近而已,妳要不要先和我回去坐一会,等到雨势小一点我再送妳回家?」 「嗯,好的。」因为这是第一次他邀自己到他的公寓,所以满月的脸微微泛红,但一看到手上的牛皮纸袋,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这个……」 看得出她的担忧,塔矢便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用外套将那个牛皮纸袋给好好包着,然后递还给她,「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唉?!可是这样亮君你……」 「我们走吧。」 没等到她将话说完,塔矢便直接拿过她手中的雨伞,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就着么撑着伞带着她一起走进雨中。 虽然十分紧张着自己所抱着的原文稿,但是就着么被塔矢搂在怀中,还看到他一直将雨伞往自己这边移,口中还问着自己是否有被淋到雨,满月的嘴角就忍不住扬起,心中也感到一丝甜蜜。 尽管有着伞,但到了塔矢的公寓时,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淋湿了,尤其是塔矢,没怎么撑到伞的他几乎全身都湿了,所以一进到公寓,满月便催促着还要帮自己打理的他到浴室冲澡。 看到他进浴室后,满月这才一边用着干净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水滴,一边跪坐在桌边检查着原文稿,直到确定所有稿件外加上牛皮纸袋都没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并且有了心情环顾这间公寓的摆置。 因为满月还在外面的关系,所以塔矢只是简单地用热水冲澡后就出来了。看到她就这么跪坐在地上,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地上凉,怎么不坐到沙发上?」 听到他的声音,满月这才回过神来,并且尴尬地对他笑了笑,「衣服湿了,所以不敢坐上去。」 她的答案让塔矢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了,满月妳也赶快去冲个澡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他的话让满月的脸红了起来,先不说在她的观念里在男生的家里洗澡本来就不妥,更何况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看见她一直跪坐在原地没有动,塔矢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衣服怎么办?」满月低头脸红问道,毕竟内衣裤还没什么问题,但是外衣却已经湿了,她也不可能在洗完澡后再度穿上。 听见她的话,塔矢的脸和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才讷讷地开口说道:「衣服我帮妳洗,我这里有烘衣机,应该很快就会好,在那之前妳先穿我的衣服,可以吗?」 满月的脸变得更红了些,但由于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所以只能拿着塔矢特意找给她的衣服和浴巾进到浴室里。 稍微冲过澡并且吹干了头发后,满月有些扭捏地穿上塔矢借给她的黑色休闲服和长裤,然后走出了浴室。 一看到她出来了,正在厨房吧台煮东西的塔矢先是愣了一下,等到回过神后,为了掩饰自己正在发热的耳根,他连忙开口说道:「还要半个小时衣服才会烘干,妳先到客厅坐一下。」 满月脸红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听话地到客厅坐下。 过没多久,塔矢便拿着两个碗到了客厅,并且将其中一个递给她,「快点喝吧,这是姜汤,妳的那碗我已经加了甜汤综合味道了,应该不会太辣才是。」 「谢谢。」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原本因为知道是姜汤而皱起的眉头放松了许多,并且拿起碗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直到喝完了整碗汤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尝到塔矢所煮的东西,忍不住满足地捧着碗露出微笑。 看见她的笑容,塔矢也跟着扬起嘴角,然后也跟着坐到她旁边的位子,慢慢地喝起自己的那碗姜汤。 在喝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原文稿,拿着碗的手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便放下手上的碗,并且用着复杂的语气开口问道:「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唉,什么?」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满月不解地问道。 「妳忽然改变心意留在日本,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塔矢直直看着手上的碗,并没有抬起头来看她,「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天我说了那些话给了妳压力,所以才没到美国去研究语言的。虽然说我真的很希望妳能够留下来,但我并不希望妳因为我的关系而放弃追求妳的梦想…所以,就像我说的,我会在日本等妳回来,如果满月妳想去的话就去吧……」 原来,让亮君想了那么多么,可是若说出原因的话…… 满月的脸和耳根都不住地发热,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将手上的碗放到了桌上,然后一边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结结巴巴说道:「其实…当初会想去美国,只是想找个地方沉淀心情罢了,毕竟去年遇到亮君的时候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担心之后回来东京会常常跟亮君见面时而尴尬,所以才……」 「唉,我不晓得是这样,给妳造成压力了很不好意思。」塔矢尴尬地将手放到了嘴边,「不过,满月其实还是想研究语言的,没错吧?我记得妳以前说过妳的梦想是当一名翻译,学习许多语言的……」 「其实…当初会想当一名通晓许多语言的翻译也是因为亮君的关系……」说到这里,满月已经因为难为情的关系而抬起手来掩住嘴。 这时换成塔矢露出不解的表情了,「我的关系?」 被他用着困惑的眼神盯着许久后,满月才艰难地开口解释道:「因为亮君那时候说了,除了想和不同的高手对弈外,还想到不同国家和各式各样的选手交手,所以…我才会……」 说到这里,她已经忍不住将已经红透的脸埋进了手中,不敢去看塔矢的表情,也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过了好一会,塔矢才消化完她的话,心里也出现了一股很强烈的感觉,是惊讶,也是感动…… 他伸手将满月的手从脸上移开,让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我可以吻妳吗?」 听到他用着这样认真的语气问出这样的问题,满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红着脸绞着自己的手指。 由于她一直没有回答,所以塔矢只能微微低头靠近她作为试探,发现她并没有闪避后,他这才用唇轻轻触碰她的,然后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专心思考自己的想法。 感觉…不坏…… 虽然说会想要亲吻喜欢的人是很自然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没有这样的想法,直到两个星期前看到满月那因为台风而取消班机、滞留在日本一天的表哥亲吻她的双颊作为问候时,他才产生了这个想法。 由于看过棋院里一些棋士在热恋时和女友们的黏腻状况,所以对于自己如此后知后觉,他有些担心,担心是不是误会了自己对满月的感情为男女之间的爱情。但在真正亲吻过之后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误会,只是因为没有尝试过,所以才不知到这样的感觉的确是会令人上瘾的。 看着满月一直脸红地捂着嘴,塔矢轻声询问道:「满月讨厌吗?」 他的话让满月连忙放下手,然后小幅度地摇着头。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有种在作梦的感觉,因为我从没有想过,可以和亮君你…… 看见她的反应,塔矢笑了,随后又重新低下头吻上她的唇,没有深入,只是单纯唇瓣的碰触,一下,再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嗯,总觉得大家都觉得塔矢主动很稀奇,但其实也还好 毕竟满月回到东京是四月的事情,而两人第一次接吻则是到了夏天的事(话说也真够久的) 另外,要让满月那软妹子主动...不大可能,所以还是让塔矢那比较有霸气的人主动会比较...呃...合理? 不过为了让文意清楚一些,我还是在午后雷阵雨前加上八月的字眼好了 ----- 啊啊啊,感谢 憋屈的螃蟹 的地雷!!!! 果然,整个放松下来后真的会让人感冒,现在鼻塞+喉咙不舒服 ing 本来想利用这最后这一个多月好好品尝学校附近的餐厅的,现在却因为吃感冒药的关系味觉都麻痹了 TAT ☆、26他们的思念 Ch.26 求婚 『最美丽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八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因为短大的暑假快结束的关系,筱宫便与和她年龄、段位差不多的两位女性职业棋士相约一起外出逛街。 在路过一间咖啡店时,其中一位棋士朝仓忽然抓住筱宫的手臂,然后指着一个坐在窗边位子的女生问道:「光希,妳看,那个人是出版部的宫野桑吧?」 「唉,真的是她耶!」另一个棋士织田小心地看了筱宫一眼,发现筱宫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变成面无表情后,出于为筱宫出气以及不知名的忌妒心情,她便用着古怪的语气说道,「奇怪,现在应该还是上班时间吧,难道她不用待在出版部工作吗,该不会仗着自己是塔矢前辈的女朋友翘班吧?」 对于她的话,筱宫并没有做回应,只是看着隔着一个窗子、正专心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的满月。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说道:「麻夏、美奈实,妳们先走吧,我有事想要找宫野桑。」 「唉?!」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大概理解她心情的朝仓和织田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往她们预计要去的百货公司的方向走去。 确定她们两个真的走了以后,筱宫这才走进满月所在的那家咖啡厅、来到她所在的位子,微微向她点头,「午安,宫野桑。」 虽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但由于光线被她挡住了,所以满月还是注意到她的到来。因为在和塔矢确定了关系后满月便又开始参加塔矢门下的集会,也见过她几次面,所以便马上拿下原本戴着的随身听耳机,微笑着对她说道:「午安,筱宫桑也是来这里用餐的吗?」 「不是。」筱宫摇了摇头,随后便用着豁出去的语气问道,「我有话想要和宫野桑聊一下,现在方便打扰妳吗?」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所以满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赶紧一边收拾桌上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一边招呼她坐下,并且招来服务生来帮她点饮料。 向服务生点了一杯热红茶后,筱宫便不再说话,只是心情复杂地看着对着自己露出有礼微笑的满月。 筱宫喜欢上塔矢是在参加职业棋士预赛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几乎可以说是对有事情要找棋院的师范而出现在洗心之间的塔矢一见钟情,并且在那之后开始关注他的事情。 在听自家母亲提说她家和塔矢家是亲戚、还说能让自己加入塔矢门下集会时,她还忍不住在心里窃喜,甚至还幻想她和塔矢可能是命中注定的恋人。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一开始塔矢和其他人都只客气地称呼自己为筱宫桑时还失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她不小心听到绪方在和塔矢聊天时说了句“连进藤君都有女朋友了,亮君也该找一个了吧,你不是一直对满月很有好感吗”,她的心情才有悲转喜。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宫野满月这个人,还一直以为绪方口中的“Mizuki”是指自己,所以便开始有意无意向塔矢表示她喜欢他的心意。 她就保持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到那天塔矢将伊丽莎白误认为满月、并且第一次在她面前叫出“Mizuki”这个名字,她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而那天在塔矢家的客厅看到那随着水晶钢琴寄过来的信上写着“宫野满月”的名字、并且因为失手摔坏那水晶钢琴而看到塔矢对她大发脾气的样子,她才真正确定自己的猜想,并且开始慢慢停止那些表现她对塔矢心意的行为。 原本她以为在知道满月这个人,再加上塔矢那好像只对围棋有兴趣的个性,她能够很干脆地将这份感情完全放下,但是在满月回来,并且看到塔矢的转变,她才发现她又天真了一回。 每周一和周二的早上,她都能看见塔矢拿着明子做的便当给满月,并且认真地叮咛着满月的样子,而到了下午,她也能看到塔矢特意到八楼的出版部找满月,以及两人一起离开的画面。除此之外,她还曾经在一场活动的欢迎会上第一次看到塔矢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而且还只是因为满月吃了口甜点而露出满足的微笑这样的原因…… 「请问……」因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所以满月忍不住出声问道,「筱宫桑想要和我谈的是什么事呢?」 筱宫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看着她放在一旁的一个光盘盒说道:「原来宫野桑喜欢听歌剧啊。」 「嗯,在学意大利文时对歌剧产生了兴趣,怎么了吗?」 这时筱宫总算抬起头来,并且直直看着她,「但是亮应该对歌剧没兴趣吧,兴趣不一样的话宫野桑还能够和亮处得来吗?」 人总是会产生与他人攀比的心态,更不用当对方还是自己情敌的时候。 虽然说因为满月是有着日美法血统的混血儿,她和满月的外表因为一个东方一个西方而无法比较,但在身材方面她就输了满月一大截。除此之外,满月的学历和工作上的表现也比她好,塔矢夫妇、塔矢门下的弟子甚至是棋会所的客人也对满月比较热络,所以比到最后,她唯一能提出来的,也就只有她和塔矢同样是职业棋士、有着围棋这共同喜好的这一点…… 亮…么…… 听到她的称呼,满月总觉得心里有一处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保持着自然的笑容说道:「唉?其实我和亮君也是有一样的喜好的,像是中文、韩文和文学,而且围棋我也懂一点,所以即使其他喜好的不同,应该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吧。」 对于她的回答,筱宫忍不住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也是啊,即使同样是职业棋士,两人的距离也不见得能减短多少…… 自嘲地笑了几声后,她才开口说道:「宫野桑是在忙吧,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筱宫便以最快的速度喝完自己的那杯热红茶,并且朝满月点了头,让她也连忙点头回礼。等到她重新抬起头时,筱宫已经起身离开了,而且桌上还留下了和那杯热红茶相等的钱。 对于她刚刚的问题以及突然的离去,满月虽然感到不解,但也没多想,只是再度戴上耳机,重新开始阅读着手上的书单资料。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她才开始收拾东西,并且前往棋院附近的日本料理餐馆。 在她到没多久后,塔矢也到了,并且歉意地朝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棋局检讨到刚刚才结束,满月等很久了吧?」 「不会,我也才刚到。」摇了摇头后,满月微笑着将菜单递给他,「亮君今天赢了吧?」 「嗯,赢了。」塔矢朝她回以一笑后,随后便低头看起了菜单,并且招来服务生替他们两人点菜。等到服务生离开后,塔矢才又开口继续说道,「所以之后又要开始一连串的本因坊循环赛,而且这次的对手除了绪方老师、芹泽老师、仓田老师外,还有进藤和伊角君,估计是场硬仗……」 「的确,不过…连已经是双冠王的亮君都这么说了,我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看见她脸上那带着信任的微笑,塔矢也忍不住笑了。 过没多久,服务生便将他们两人点的菜送了上来,本着食不语的习惯,所以两人在吃饭时都没有说太多话,直到吃完饭后才又重新聊起了棋院的事和塔矢之后的赛程,只不过由于明天满月要跟着一家小说出版社的人到美国参加书展,所以两人并没有在餐厅待多久便离开了。 在送满月到宫野家门口时,原本一直牵着她的塔矢并没有马上放手,反而开口问道:「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满月明天是下午一点的飞机吧?好像…也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可是拖太晚、让亮君快半夜还走在街上也不好。」他的话让满月的耳根微微发热,只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平常的语气笑着说道,「而且,我还有几本书的资料没看,必须早点回去将准备工作做完才行。」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也只能笑着换了个问题:「那要在美国待多久?」 「至少一个星期,」满月歉意地笑了笑,「不过听出版部的前辈说过,因为除了要在跑遍书展的各个摊位物色书籍外,还必须和各个出版商、作者私下约时间讨论代理权跟翻译权,有时还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谈完的,所以通常会拖到半个月。」 沉默了一会后,塔矢才开口说道:「是吗,那满月会趁这机会去探望妳的亲戚吗?」 「不会,毕竟年底时也会跟着爸爸妈妈到美国一趟,所以并不急。不过我有特别约Lizz找天一起吃饭,因为她现在的工作地点也在纽约,不去拜访就太不好意思了。」 只不过,她现在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因为不想让塔矢担心,所以最后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在这时候,宫野家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而下一秒伊芙琳便忽然探出头来,让满月和塔矢都吓了一跳。 虽然从两个月前在塔矢的公寓第一次接吻后,两人便向双方的父母提过两人在交往的事,有时周末也会轮流到对方家跟对方的父母一起吃饭,但是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是很不习惯让父母们或是朋友看见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看到他们两个还牵着的手,伊芙琳忍不住笑了几声,随后便轻声说道:「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别在外面待太久,而且要是被妳爸爸看见,之后可能又要对亮君摆脸色了。」说完之后,她便向塔矢点了个头,随后便转身进到屋内了。 在她进去后,脸和耳根早已红透的满月便着急地抽出自己的手,「我想,我还是早点进去好了……」 「等一下,再一下就好。」虽然顺着她的意放开她的手,但塔矢却又随即将手搭到她的肩上,并且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将她抱入怀中。 靠在他的胸前,虽然脸一直在发热,但满月的嘴角还是不住地上扬。在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忍不住开口轻声唤道:「亮……」 虽然查觉到她称呼的变化,但塔矢也没点出,只是笑着应声:「嗯?」 满月摇了摇头,随后便抬起手来将手轻轻放到他的腰上,「没什么,只是想这样叫一次看看。」 「以后也这么叫也没关系。」塔矢微笑着在她的耳边说道,「对了,有件事要和妳说一下,这两个月来妈妈催促了我几次,所以,等妳回来后,我想和妳讨论一下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满月不解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嗯。」看见她的脸还是充满着疑惑,虽然感到尴尬和难为情,但塔矢也只能无奈地硬着头皮解释道,「既然想要一直在一起的话,我们总不能只当男女朋友吧。」 总算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满月原本热度才退掉一点的脸又红了起来,并且马上低头靠回他的怀中,手还紧紧抓住他腰际的衣服。 是我想到的那个意思吗?是…结婚的意思吗…… 虽然说与她所看的各国电影、小说或戏剧里的求婚情节相比,塔矢刚刚的表达方式绝对是差劲的那一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除了脸和耳根外,连眼眶都在发热。 由于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塔矢难得产生了紧张的情绪,并且伸手抬起她的头。发现她的眼睛闪着泪光,他一边用拇指擦拭她的眼角,一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满月边流泪边笑着摇头,「只是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们两个讨论而已吧,所以我在想到时候要怎么跟爸爸说,我也在思考,亮君会怎么跟伯父提起这件事。」 「是啊,还挺困难的,我会利用这半个月好好想一想的。」塔矢笑着低头与她额头靠额头,「还有,妳也该趁这半个月习惯一下,之后叫我的名字时别再带敬语了。」 「好……」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又笑了,并且覆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憋屈的螃蟹 的地雷~~ 欢迎收藏和留言!!! 不晓得有没有将塔矢写崩,虽然我在BL文里还看过很多深情到不行的亮,只不过..... 话说,我一直以为塔矢已经很难写了,可是现在脑中在构思贺茂的故事,可能是从没写过带点玄幻的言情文,所以我觉得贺茂的故事比塔矢难写好多好多倍!!! 所以先提醒一下,若最后没有挤出来的话,请见谅OTZ ☆、27他们的思念 Ch.27 夫妻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能够同时拥有快乐和幸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在十一月初满月从美国出差回来的那周末,塔矢夫妇便陪着塔矢一起到宫野家提亲,顺便讨论塔矢和满月的婚事。 尽管两家人从那个时候便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了,但由于后半年塔矢必须参加各个头衔预赛和王座的卫冕战,而且满月那些的亲戚也必须给他们时间准备到日本,所以到最后婚礼日期还是拖到了来年的四月初。 不过定在这个时段也是有好处的,一来是美国那里刚好是复活节假期,二来是刚好有个日本举办的中日韩国际比赛在婚礼的前两天结束,像高永夏、陆力等前北斗杯对手也不用特别请假,只要以带队指导老师的身分跟着选手来日本,然后顺便向自家棋院申请多留个两、三天参加婚礼就行,所以前来参加两人婚礼的人数便十分可观。 「Mimi,」在新娘的休息室里,伊丽莎白趁着造型师在替满月弄头发时蹲在她的面前,一脸讨好地用英文问道,「担任妳婚礼的主婚人是谁啊?就是那个头发偏暗金色、带着金框眼镜的人。」 「妳是指绪方先生吧,他是亮的师兄兼同事……妳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然是对他有兴趣了!」理所当然地说完后,伊丽莎白发现她整个人已经呆掉了,所以连忙朝她摆手,「放心我确认过了,他的双手都没有戴戒指,不会有法律或道德问题的!」 听到她这么说,满月着急地制止道:「Lizz,妳别闹了,绪方先生已经有交往许久的女朋友了!」 「啧!」伊丽莎白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表情,「没关系,我还看中了另一个,虽然他看起来比我小……」 「天,妳饶了我吧!」见她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满月只能转向一旁的奥利弗,也就是她的表弟,「Noll,婚礼结束Lizz就麻烦你了!」 奥利弗好笑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俯身在她的双颊上各印上一吻,「虽然按照惯应该等妳整个打理好在亲的才对,不过看起来某人还不能习惯美国的礼仪,所以只能先提早了。」 伊丽莎白哼了一声,「别理那个小气的男人,我们爱做什么他又管不着!」 对于她的说法,奥利弗只是笑了笑,毕竟他完全不指望没被塔矢冷着脸瞪过的她能够体会他的顾虑。 在距离婚礼开始前的半个小时,伊丽莎白和奥利弗姊弟便离开了休息室去会场,而因为少了他们两人吵闹的关系,即便有伴娘千代子的陪同,满月还是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一直到塔矢过来接她一起到会场,她才稍稍放松了点。 虽然说在一般的婚礼上宾客们多多少少都会捉弄一下新人,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新郎的父亲是围棋界的大人物,而现场还有中日韩三国的元老级人物坐镇,所以那些最有可能做乱的进藤等年轻一辈的职业棋士都不敢有所动作,让整场婚礼得以顺利地进行着,甚至还顺利到令人感到有些无聊。 直到进行到切蛋糕的时候,这样顺利的情况才出现了些改变。 在塔矢握着满月的手共同切下第一刀后,他们便将刀子交给一旁的服务生让他们去切块分送给大家。而在这时,原本应该坐在宾客席上的伊丽莎白突然拉着奥利弗来到两人的面前,并且笑着用不怎么标准的日文问道:「塔矢君,整个婚礼都快结束了,若在这样一板一眼地进行下去未免也太无聊了,所以你应该不介意我做点什么来增添点乐趣吧?」 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对她十分了解的满月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连忙开口打算拒绝,但是塔矢却先一步微笑点头说道:「不会,那就麻烦妳了。」 What?!满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毕竟她记得自己以前很常跟他说关于伊丽莎白那些令人咬牙切齿的“丰功伟业”的。 不让满月有机会替塔矢反悔,伊丽莎白直接一个手势让奥利弗将她给拉走,自己则是在同时拿起一旁服务生已经切好放到纸盘上的蛋糕,直接砸到塔矢的脸上。 看到这一幕,除了满月连忙掩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外,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 「用一个蛋糕来抵销满月以前为你留的那些眼泪,算你赚到了。」在塔矢耳边说完这句话后,十分满意的伊丽莎白便一边往满月所在的角落走,一边笑着对还愣在原地的宾客们说道,「我已经起了个头了,剩下就交给你们了!」 听到她这么说,年轻一辈的职业棋士瞬间回过神来,并且争先恐后地到蛋糕车边拿蛋糕,毕竟起头的是新娘那边的亲戚,而且新郎自己还同意的,他们再不动手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只不过他们想岔了,虽然塔矢愿意给伊丽莎白面子、乖乖站在原地给她砸蛋糕,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让其他人也这么做,尤其是打头阵的人还是最能激起他斗志的进藤,所以他也跟着拿起一个蛋糕盘,并且先进藤一步将蛋糕砸到他的脸上。 见到他满脸的奶油,一旁的和谷等人都笑了,连原本只打算看戏的高永夏跟洪秀英也笑了,并且也跟加入战局,而随着他们的加入,整个局势不再是宾客对新郎,反而变成国籍对国籍,像是进藤对高永夏,当然,也有门下对门下,像是和谷跟牙木连手一起对付塔矢和芦原。 比较意外地是,除了满月一直用着担忧的目光看着塔矢,以及宫野夫妇不好意思地为伊丽莎白向塔矢夫妇道歉外,那些原本以为会对此有意见的棋界老前辈并没有制止场中的蛋糕大战,反而一边坐在安全的地方看戏,一边吃着塔矢先前让饭店特别为他们准备的那些较软又不甜的日式和菓子,其中有几个人甚至还出声为场中的弟子或后辈加油,或者是暗中下令他们该攻击谁。 由于蛋糕大战进行了太久,所以到了敬酒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已经没太多气力再去灌醉塔矢,只能由着他虚应一应故事,还让他得以在婚礼结束后十分清醒地跟满月到先前就订好的饭店房间。 到了房间后,满月原本想要让身上还沾了些奶油的塔矢先去洗澡的,但在他的坚持之下,她也只能先拿着睡衣跟浴巾走进浴室。 只不过因为知道塔矢还等着用浴室的关系,所以她也不敢花太多时间,很快便洗完澡出来了。 在吹完头发后,坐在床边的满月这才注意到浴室里所传来的水声,并且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 天,我都忘了…… 虽然有很多情侣甚至是未婚夫妻都会在结婚前就发生亲昵关系,但一来因为满月和塔矢各自的工作都很忙,能有空凑在一起吃饭就算很不错了,二来两人本来想法和性格都很传统,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婚前有什么踰矩的行为。 只有一次,而也是唯一一次两人差点擦枪走火,那就是去年十一月她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那是两人在交往后第一次分开那么久的关系,所以当她刚拿着特产到塔矢的公寓,塔矢便马上抱她并且吻她。等到她回过神来后,她便发现自己已经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衬衫的扣子还被解开了几颗,露出胸前一大片的雪白,而塔矢就在他的上方,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并且低沉地喘息着…… 想起塔矢当时的眼神和模样,满月的脸颊和耳根红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对待会会发生的事感到太紧张,她连忙拿过自己昨天才拿到的英文推理小说来阅读,以转移自己的注意。 可能是因为内容很精彩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工作本来就很看重的关系,所以她很成功地忘记对紧张、全心投入到小说情节中,甚至连塔矢洗完澡了都没注意到。 看见自己的新娘并没有如同自己预想的一样紧张地坐在床边等自己,反而不知道在专注看着什么东西,刚从浴室出来的塔矢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曾在无意间听到进藤和绪方等跟自己比较熟悉的人在聊天的时候说过,喜欢上他的人或和他交往的人一定很可怜,因为他很少会关注围棋以外的事,而且只要碰上围棋,他就很难分出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所以在与满月交往后,他便会时不时向她确认自己是否有忽略她。 只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满月对于翻译工作的热忱可能不会输给我对围棋的喜欢啊…… 但是理解归理解,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新娘在新婚之夜里还将注意力放到与自己无关的事上,所以在将手上的浴巾和衣服随手放到一旁后,塔矢便直接走到床边坐下,从满月身后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问道:「在看什么,满月?」 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吹在自己的耳朵上,本来因为他突然的拥抱而僵住的满月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将原文稿放回自己的包包里,然后转身面向他紧张地说道:「不,没什么,只是打发时间的读物罢了……」 「是吗?」 虽然是问句,但塔矢并没给她机会回话,反而直接低头吻上满月的唇。 绵长又温柔的一吻结束后,他便趁着她还在喘气时将她带到床上,轻轻压到她的身上,并且动手将她身上那件黑色丝质睡裙的肩带给褪下。 感觉到湿热的吻不停地落在自己的脖颈与锁骨,再加上他略长的墨绿色头发拂在肌肤上所带来的搔痒,即使满月早就在许多外国小说读过类似场合的描述,但还是忍不住无措地出声唤道:「…亮……」 她的声音让塔矢停下了动作,并且抬起头来看她。对上她无助的表情,他其实想和她坦承自己也有些紧张,让她放松心情的,但是他却突然想起昨晚因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经验的绪方等师兄、进藤及他的损友们热心给自己的众多建议,所以到最后,他只是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然后很认真地对她说道:「我喜欢妳,满月。」 这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说…… 满月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开始发热,正处于感动状态的她已经顾不得难为情,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并且与他额抵着额,「我也是…我也好喜欢你,亮……」 看着她闪着泪光的双眼,塔矢忽然想起了刚刚在婚礼会场上伊丽莎白对他说的话,愧疚和心疼这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嗯,我知道。」 他轻轻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随后又重新覆上她的唇,只不过他并没有忘记初衷,在温柔地吻着她的同时,他还褪去她身上的睡裙,并且在短暂分开时也脱下自己的衣物。 没有衣物阻隔的身体就这么相拥交缠着,并且在低喘与掺杂着哭音的小声叫唤下合二为一…… 两人的新婚之夜,一室绮旎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今天下午回,请见谅~~ 话说最近*查得很严,举报也举报得很凶,H什么的就不写了(话说我也不会写闷骚的H) 下一章是正文完结章,之后是番外 尝试过了,单间行距,要写到五页的话,三千字绝对跑不掉,TAT 我之前研究方法也只写过两千四百多字而已啊!!!!!!! 又,下星期辩论课上有个评分的panel辩论要弄(类似谈话节目的进行方式),我们这组的题目居然是pornography 的必要性= =, 果真只要跟A和I同组,题目都会朝18禁进行啊.......我觉得我又要刷新我的下限了 ☆、28他们的思念 Ch.28 最后 『我最美的爱情故事,是你。』 「安井总经理让我向塔矢桑妳好好道谢,塔矢桑今天辛苦了!这次的费用我会向汇到妳的银行户头,下次若有相同的情况会再请塔矢桑来帮忙的!」 听到这次雇主的女秘书用着满意的口气这么说后,满月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虽然说今天是要到棋院上班的周一,但由于是自己的常客介绍这间外商公司的总经理雇用她担任口译的关系,所以她也只能向棋院请假过来。只不过为了不耽误其他人的工作,即使天野有跟她说过工作等周二时她过去时在一起完成就好,她还是在昨天晚上先将今天的那份工作做完。 但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熬夜的关系,她今天的精神和身体的状况都有些不好,刚刚在逐步口译的过程中还不小心恍神了两、三次,所幸之前的准备足够,这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在心里暗暗反省自己,并且提醒自己记得把即将成为自己未来常客的秘书电话存入手机后,她便微笑朝对方鞠了个躬,「嗯,那就麻烦黑泽小姐帮我和安井总经理道谢,之后还请黑泽小姐多多指教!」 又再与黑泽客套了几句后,她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那间公司,并且招了辆车前往日本棋院。 到出版部将昨晚翻译好的新闻稿交给天野后,满月忽然记起今天塔矢有场比赛,所以便搭电梯到位于六楼的洗心之间。 一到六楼后,她便碰上了刚下完棋、正从棋间出来的塔矢。 看见她时,原本还在跟身旁的进藤等人讨论刚才棋局的塔矢马上换回自己的鞋子走到她的面前,不解地皱眉问道:「怎么来了,妳今天不是向棋院请假吗?」 「怕会影响天野先生他们,所以先将翻译好的新闻稿送来了。」微笑着解释完后,满月便朝已经来到他们旁边的进藤等人点头当作问好,并且跟着他们一起走进电梯。 在电梯里,因为听见进藤在跟和谷、伊角他们讨论要去哪里边吃饭边讨论棋局,所以满月悄悄拉了拉塔矢的衣袖,小声地问道:「今天的棋局检讨完了吗?若要继续和进藤君他们研究的话,那我就先自己回去好了。」 想起刚刚还未检讨完的棋局,塔矢本来是想要说好的,只是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她的脸色很差,并且想起昨晚在她客厅熬夜工作、很晚才上床睡觉的事,便临时改口说道:「没关系,我们先走,棋局明天再讨论就好。」 他的回答让满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朝他露出微笑,「嗯。」 在到了一楼后,塔矢便向还在争执要去寿司店还是拉面店的进藤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先一步带着满月朝棋院大门走去。 「塔矢那浑蛋,结了婚之后就变得有异性没人性,害得我这边少一票,又吃不成拉面了!」 「省省吧,塔矢那家伙又不喜欢拉面,即使他在你也吃不成!」 听到身后的进藤跟和谷自以为很小声的谈话,满月忍不住轻笑了好几声,随后便抬起头来问向身旁正无奈扶额的塔矢:「对了,听到他们的话我才想起,亮晚餐有想要吃什么吗?是要回去随便弄东西吃,还是要找家餐厅?」 「先回家再说,晚餐什么的叫外卖就可以了。」在这时候,塔矢忽然伸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妳昨天忙到很晚吧,回家后好好休息就好。」 由于两人很少在公众场合有这样亲昵的举动,满月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顺从地点了点头后,她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只是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让她忍不住捂着肚子跌坐到了地上。 看见她突然脸色发白、不停冒着冷汗的样子,有些被吓到的塔矢连忙蹲到她的面前问道:「怎么了,满月?!」 「我也不知道,只是肚子突然好痛……」说到这里,满月就痛得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咬着下唇,试图用这些微的痛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忍一下,我马上带妳去医院!」 塔矢努力用着冷静的声音说着让她安心,只不过当他打算将她抱起时,他注意到她的大腿上有着血迹,并且在她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时候原本还在争执的进藤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异状,马上靠过来紧张地问道:「塔矢,宫野她怎么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塔矢这才回过神来,并且立即小心地将满月打横抱起,「不知道,我正要送她去医院!」 在他们的帮忙下,塔矢得以最快的速度拦到出租车,并且将满月送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过没多久,满月便被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送到一般的病房,而塔矢则是留在急诊室外听医生说明满月的情况。 一听完医生的叙述,塔矢有些愣愣地重复道:「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怀孕了?!」 虽然说他本来就知道满月会怀孕是很正常的,毕竟两人从来没有在亲昵时或是前后采取什么防护措施,但是在毫无预警下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嗯,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你的夫人已经怀孕四周了,」像是很习惯新手爸爸会有这样的反应,医生岸谷很有耐心地重复着自己刚刚的话,「只不过因为胎位还很不稳,这次才会出现腹痛和出血等流产的迹象,塔矢先生以后最好多加注意,不要让夫人太过操劳。当然,房事方面也要小心,不要太激烈了,前三个月和最后三个月最好都不要有……」 可能是因为塔矢和满月是属于年轻夫妻,而且这又是第一胎的关系,所以岸谷在这方面交代得特别详细,连采取什么姿势或替代方式都逐一介绍,让塔矢听得面红耳赤,初为人父的惊讶与喜悦也因此被他抛到脑后。 好不容易等到岸谷交代完离开了,塔矢便马上到医院外面拨了通电话给明子和进藤,告诉他们满月的情况,然后才到满月的病房。 在他进去没多久后,满月便醒了过来,稍微看了看自己的四周,确定自己是在病房后,她便转向坐在床边的一脸凝重的塔矢,一边对他露出歉意的微笑,一边缓缓地坐起身,「让亮担心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啊,好像还有进藤君他们……」 「没事。」塔矢连忙改坐到床头,扶着她让她靠到自己身上,随后他缓缓将手覆到她的肚子上,「怀孕的事,妳知道吗?」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顿时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手也不自觉地放到自己的腹部,「你的意思是……」 「嗯,」看见她的反应与自己无异,塔矢笑了,并且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的话就这样一直回荡在满月的脑中许久,直到回过神来后,她忍不住微微侧身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知道这是她高兴到不能自己时的表现,所以塔矢并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回抱着她。 过没多久,接到塔矢通知的明子便带着两人的晚餐来到了医院。 在帮两人摆置餐盒时,明子歉意地说道:「抱歉,因为太突然了,所以只能准备出简单的饭菜而已,明天我再帮满月妳熬鸡汤。」 满月连忙摆手说道:「没关系的,这样就很好了,妈妈您不用太忙……」 「只是鸡汤而已,不会太麻烦的!」安抚完后,明子有些紧张地询问她的情况,「满月现在感觉还好吗,肚子还会不舒服吗?」 「不会,现在感觉好多了。」 「这样就好,那就快点吃饭吧,折腾了一整天了,一定很饿了吧。」 因为满月必须住院观察一天,所以在招呼他们两个人吃饭后,明子便开始整理她住院用的东西。看见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的样子,塔矢和满月都很不好意思,只是在她的坚持下,他们也只能任由她去忙。 在他们两个都吃饱后,明子这才又坐了下来,并且开口询问道:「亮、满月,我和你们的爸爸讨论过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先暂时回来住一阵子?毕竟你们两个都没有经验,而且亮你又常常忙着比赛,只让你一个人照顾满月我们实在不放心……」 虽然说因为满月不擅长料理的关系,塔矢在新婚后的半年里厨艺增进不少,但是对于什么食物比较适合孕妇这点他仍旧是门外汉,再加上自家父母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所以在看到满月脸上没有不同意的表情后,塔矢便很郑重地朝自家母亲鞠了个躬,「是,明天我就回家整理衣物,这段期间我们就麻烦妈妈和爸爸了。」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明子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后她便坐到床边,向以往一样温柔地抚摸着满月的长发。只是没多久,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有些担心地问道,「对了,满月妳在怀孕的期间还要工作吗?」 听到她的问题,不仅满月,连塔矢都皱起了眉头,只不过前者是因为觉得工作和怀孕并没有冲突,而后者则是因为想起刚才医生的交代的关系。 过了好一会,塔矢才一边看着满月,一边缓缓说道:「刚刚医生和我说了,现在还只是怀孕初期而已,继续工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这段期间还是不要再接口译的工作了,这样可以吗?」 由于口译的工作除了事先准备外,工作的时候还要紧绷着精神,真的并不适合孕妇去做,再加上这次就是因为口译工作的关系而差点搞砸了工作又流掉了小孩,所以对于塔矢这样的折衷方案,满月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 虽然在刚发现满月怀孕的时候,塔矢和明子就将可以想到的情况都讨论过一遍了,但由于塔矢和满月是新手,而明子又只有一次经验,而且还是在二十年,所以在满月出院并且入住到塔矢家后,还是遇上了各式各样的问题,其中最严重的问题便是怀孕初期的孕吐。 不知道为什么,在满月从医院回到塔矢家后,便开始有了强烈的孕吐症状,不仅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连什么都没吃也会吐,让塔矢和明子、甚至是有时候来塔矢家探望她的伊夫林都大伤脑筋。 直到满月怀孕三个多月到医院做产检,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怀的是龙凤胎的关系,孕吐的状况才会这样严重,所以他们也只能尽力为她准备易消化的食物,让她在将东西吐出来之前尽可能地吸收营养。好在,到她怀孕五个多月时孕吐的状况便改善了许多,食欲还增进了不少。 另外比较棘手的则是电脑的使用问题。 通常满月会先将小说翻译好写在纸上,随后才边校对自己写的内容,边将自己写的东西键入电脑里。只不过担心会影响胎儿,塔矢一家都不怎么赞成她在怀孕期间使用电脑,所以到最后塔矢也只能帮忙她打棋院那边的翻译新闻稿,而出版社那边则只能请他们再聘请一位工读生来专门打字。所幸满月的翻译能力和文笔出众,出版社那边也很愿意在这段时间内配合她的需求。 在满月怀孕的这段期间里,塔矢都会尽量提早回家陪她用晚餐,并且在用完餐后陪她在家附近散步,当她去出版社或是棋院的时候,他也会负责接送。若她去棋院的日子他也有比赛的话,没有在对弈期间吃饭的习惯的他甚至还会看着她用餐,有时还会陪着她吃上一点。 除此之外,即使自己并没有兴趣,但为了胎儿的胎教,塔矢还常常陪着满月一起回两人的公寓听她所买的那些古典乐或是歌剧。 对于塔矢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满月是很感动的,所以当她在家里陪着明子看着电视节目时开始阵痛时,她便在努力调整呼吸的同时,阻止明子通知因为离医生说的预产期还差一周、正放心地在幽玄之间进行王座卫冕站最后一战的塔矢,毕竟她并不想他为了自己的事,连他最看重的围棋都被影响了。 因为在比赛时手机必须关机的关系,所以一直到卫冕成功、记者凑上来打算进行访问时,塔矢这才从努力从记者堆里挤到他面前的芦原口中得到满月要生了这个消息,而当他赶到医院时,满月已经进入产房两个多小时了。 他在产房外跟着明子和塔矢行洋等了半个小时后,产房的门便被打开了,满月虽然没事,但却因为力气用尽而昏了过去,所以被几个护士推到了病房,而她所生的两个小宝宝则是被护士抱出来给塔矢一家看。 可能是第一次当父亲并且和婴儿那么近距离接触的关系,所以塔矢并没有像塔矢行洋和明子一样一脸高兴地从护士手中抱过正在大声哭泣的两个婴儿来逗弄,只是感觉微妙地站在一旁看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在明子的鼓励下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所抱着的女婴孩在小幅度挥舞着的小拳头,并且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萤……」 看见自家儿子这么傻气地笑着的模样,明子忍不住笑着说道:「好了,小萤我会顾好的,你赶快去看看你爸爸抱着的小优!」 听到她这么说,塔矢马上点头,并且转向塔矢行洋那边,但却因为他难得笑得那么开心逗孩子的样子而愣住了。 发现到他的异状,有些尴尬的塔矢行洋便主动将怀中的优抱到他的面前,并且尽量用着平常的语气说道:「小优…和你刚出生的时候很像……」 「嗯。」对于他的解释,塔矢只是笑了笑,随后便微笑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优的小脸。 过没多久,因为护士要将两个小孩抱到有保温箱的婴儿室去,所以在塔矢夫妇说他们会跟去后,塔矢便放心地到满月的病房去看她。 在他到的时候,满月已经醒了,正半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看见他进来了,她马上对他露出虚弱的微笑,「比赛赢了吗?」 「嗯,赢了。」塔矢对她回以一笑,随后便坐到床边,并且拿出手帕替她擦着额头的汗,「优和萤被抱到婴儿室了,要我请护士抱过来让妳看看吗?」 「不用麻烦了,我刚刚在失去意识前有看过一次,也抱过他们。」微笑着摇头后,满月忽然用着庆幸的语气说道,「怎么说,真正看见他们后,我才总算放心下来了呢,之前我一直很担心,如果他们的发色像我一样、上学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塔矢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他忽然俯身抱住她,并且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虽然这么说对满月很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庆幸,如果不是妳头发颜色的话,我和妳…应该不会相遇吧……」 「也是呢,我居然忘了,大家都说孕妇的记忆力会变差果然是真的……」过了好一会,满月才用着有些哽咽的声音笑着说道,并且抬起手来回抱他,「亮,其实…我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嗯,什么事?」 「之前一直听大家说,优和萤他们一定也会是围棋界的未来之星,而且爸爸他好像也对教导优和萤围棋的事很有兴趣……我很怕,如果两个孩子都对围棋没兴趣怎么办?」 「即使如此,也和妳无关。」塔矢一边抚着她因为怀孕而剪短的头发,一边温柔地说道,「人家都说兴趣是从小培养的,如果优和萤对围棋没兴趣的话,那一定是爸爸或我努力不够的关系。」 「那如果他们是没有天赋的话……」 「没有天赋也没关系,只要他们比别人更努力、更爱围棋,这样就够了。」 听到他这么说,满月无法说出话来,只能一边流泪,一边笑着点头。 后来,因为家里添了两个新成员,所以塔矢便卖了原本的公寓,买了一个偏郊区但空间更大的房子。只不过由于塔矢和满月都有工作要忙,而塔矢行洋和明子又很喜欢两个孩子,所以优和萤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他们的爷爷奶奶那里。 再后来,两个孩子都逐渐长大懂事了。 优跟塔矢一样,在小时候就表现出对围棋的喜爱跟才能,而萤虽然比较喜欢钢琴,但对于围棋也不讨厌,所以塔矢行洋经常带着两个小孩出入棋院、参加围棋集会,有时候还会跟明子一起带着他们两个到中国或韩国。 他这样美其名放心不下孙子孙女、实则炫耀的行为让棋院老一辈的棋士如森下、座间,以及他那些中国和韩国的老棋友都恨得牙牙痒,只不过因为两个小孩都很安静乖巧,在提问被解答的时候还会露出他们很受用的崇拜和感谢表情,所以他们在不爽的同时还是很羡慕塔矢行洋的,毕竟他不仅有个在围棋界大放异彩的儿子,连孙子跟孙女都对围棋那么有天赋。 至于这些老一辈的棋士因为自己没有这样孙辈,只能将希望放到自家弟子的孙儿女身上,让中日韩三国和塔矢同一辈的棋士压力很大的这一点,便放到一旁不提。 看着自家的孩子如此优秀,原本还有点担忧的满月这才放心了下来,并且能够将心思放到其他的事情上,像是尽力不要对自己学过的所有语言感到生疏,像是努力不让自己在工作和家庭这两方面失衡,像是提醒塔矢、让他记得在孩子回来跟他们住的每一天抽出一个小时陪优下棋,像是努力复习着小时候所学的钢琴指法和简单曲目,让自己能够陪喜欢钢琴的萤练琴…… 虽然这样的生活十分忙碌,但是满月却不觉得疲累,因为她的身旁有着会在她忙碌时当她的后盾、帮她照顾甚至教导孩子的塔矢夫妇和宫野夫妇,有着会亲吻她的脸颊、笑着对她说“I love you”的优和萤,有着支持她去工作、愿意为了不擅长料理的她下厨、会在她难过时给她一个拥抱或一个吻、并且与她相敬相爱的塔矢…… 对原本还一度放弃喜欢塔矢的她来说,能有着现在的一切,十分幸福。 而且她相信,对于曾和她说过喜欢她、庆幸到最后能与她在一起的塔矢来说,也是亦然。 既然如此,除了期望她和塔矢能白头偕老,以及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外,她已经毫无所求…… 作者有话要说:花了一天时间做出三份简报,检查了一份纸本报告,觉得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所以才跑过来特别说一下 淡烟疏影 卿的留言。 在我的想法里,一开始的时候,塔矢和满月各自在一条线的两端,塔矢所在的那端是梦想和成就(围棋),而满月所在的那一端是爱情。两个人都过度极端,所以最初的时候塔矢才会对满月这么忽视,而满月也因此被伤得很重。 后来,塔矢因为满月离开的关系,渐渐往中间的地方靠近,所以才会有挽留满月、主动表达喜欢的行为。 另一方面,满月也是慢慢远离了自己原本所在的端点,只不过跟塔矢不一样的是,她当初为了忘记塔矢,曾经有一度是十分投入工作、到了对面那一端的,学习语言、担任翻译的原因也不只在是为了塔矢。一直到后来塔矢过来追她时,她才渐渐从爱情和梦想中找到了平衡点。 对满月来说,翻译工作之于她,就如同围棋之于塔矢,她断不可能会因为怀孕的原因而停止工作。再加上那次会差点流产是由于突然有了额外工作、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而让自己过度操劳才造成的,所以,满月会认为之后只要适度调整工作内容就不会有问题也算是理所当然。 唔,一解释就说那么多,可以解释对于满月来说我还算亲妈吧~~~ 话说思念的正文就算到此完结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再写什么,对手指),希望不会让大家觉得烂尾(鞠躬) 照现在我的报告完成进度来看,如果明天我能顺利解决完辩论课的数据收集,以及为我那三千多字的报告挤出五百多字,我星期三应该能半更.....吧(要跟同学去买小礼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码字) ----- 其实,原本想要按照塔矢家的惯例,让两个包子继续以aki命名 可是塔矢家已经有明子(akiko)和亮(akira)了,如果再来个秋人(akito)和秋穗(akiho)的话,我真心觉得其他人会搞混,作者我也会搞混的!!!! 因为最近很忙很忙很忙,我真的无法保证这个周三前能码出塔矢行洋跟明子的番外(抹泪) ☆、29他人的思念 Ch.29 铃木明子 『缘分让爱情变成可能。爱情是一场毫无征兆的邂逅。』 塔矢明子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塔矢行洋,是在她十九岁那年的夏天。 那一年的她还叫作铃木明子,是短期大学国文科的二年级学生,因为参加学校一个教授在市谷附近举办的演讲,但却在听完演讲独自回家时遇上了大雨,所以她也只能找了最近的地方躲雨。 拿出手帕大略擦拭掉自己身上的雨水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躲雨的地方是日本棋院的前的屋檐,看着挂在大门上方“日本棋院”这四个字,明子的心里产生了几分好奇与讶异。 虽然说她所就读的大妻女子短期大学也在千代田区,但她一直都不知道在她学校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原来她是想要好好看看这栋还算气派的建筑的,但是在这时候却突然有一群高中生模样的人从里面出来,从小便受着严格教育的她便马上收敛眼神。 「这位…呃,同学,」在她装作一副专注看着街中雨景的模样时,那群高中生中的一个男生忽然走到她的身旁,有些结结巴巴地询问道,「那个…需要借妳雨伞吗?我可以跟我朋友一起撑的……」 听到他这么说,明子尴尬地笑着朝他摆手,「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没关系,我的朋友待会会带伞来接我的。」 「这样就好,那就再见了!」那个男生点了点头,然后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跟着自己的朋友们离开了。 看见他们都走了以后,明子随即露出了个苦笑。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向里面的人借电话、请夏江帮我送伞过来吗…… 想到这里,她便重新转过头去看向大门上的那几个字,并且喃喃自语道:「棋院的“棋”应该是指围棋吧,就是爸爸常跟爷爷下的那种黑白色圆形的棋子……」 「嗯,我想应该是。」 突然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的身旁响起,让原本以为没有身旁没人的她愣愣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随后她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而他严峻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回过神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并且连忙朝对方鞠躬,「不好意思,没经过同意就随便站在这里,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没关系,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忽然出声吓到妳了。」那个男子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随后便将手上的伞递给了她,「对了,这个妳拿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明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连忙摆手拒绝道:「很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的,待会我的朋友会带伞过来这里接我!」 她说着跟刚刚一样的理由,不过那个男子像是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实话一样,只是对无所谓地对她笑了笑,随后便将雨伞摆在她旁边的墙上,「用或不用都由妳决定。」说完这句话后他也没等明子做响应,直接转身快步走入雨中。 像是被他这样的行为给吓到了,明子只能微微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完全无法出声叫住他或是做出其他反应。 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从棋院里跑了出来,只不过这次的人已经上了中年,而且又穿着正式的西装。他朝着刚刚那个男子离开的方向懊恼地说道:「真是,塔矢老师刚刚不是还站在门口吗?怎么就这样突然跑走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他呢!」 愣愣地看见那个突然跑出来的人就这么垂头丧气地转身回去棋院了后,明子这才回过神来,并且又是着急,又是内疚地在那个男子离开的方向和他留下的那把伞之间来回看着。 算了,反正他大概是这个棋院里的人,而且又知道他叫Touya了,之后再趁着还伞为由带礼物来答谢他好了…… 最终,她还是缓缓地拿起靠在墙上的那把墨绿色雨伞,并且撑着它走入雨中。 ------------------ 由于当天晚上便跟着父母、哥哥一起到琦玉去探望外公外婆的关系,所以当她拿着伞和水果礼盒到棋院归还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当她硬着头皮走进棋院里,并且在一楼大厅贩卖部店员的指引下到了二楼的服务台询问一名叫塔矢的人有没有在棋院里时,一个刚好到二楼服务台的职业棋士佐藤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位小姐找的人应该是塔矢名人吧?」 虽然说塔矢本来在日本就是个很稀有的姓氏,而在日本棋院也就只有塔矢行洋一个人姓塔矢,但他还是按照惯例先确认一下,毕竟他跟塔矢行洋当朋友当那么多年,几乎没有看过有人到棋院来找塔矢行洋,更遑论来的人还是一个女生。 「唉?」他的问题让明子有些无措,她紧张地解释道,「我也不确定,我只听到别人叫那位先生Touya老师……」 佐藤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是了,不过妳来的不是时候,今天早上我才听棋院的其他老师说,塔矢君昨天打电话来棋院,说是感冒的关系,所以希望棋院能另外找人帮他参加今天在北海道举办的活动呢!」 听到他这么说,一股愧疚在明子的心中油然而生,担心塔矢是因为把伞借她、自己淋雨回家所以才会感冒的。 犹豫了许久后,她才一边紧紧握着手中的伞柄和礼盒的提带,一边紧张地问道:「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告诉我那位塔矢名人的地址吗?我想去探望他……」 服务台的服务人员原本是想要跟她说,他们并不方便透露棋士的个人资料的,但是旁边的佐藤却直接拿过放在服务台边的便条纸,写下塔矢行洋的住址交给她。对着服务人员不赞同的眼神和明子那有些讶异的表情,他很理直气壮地说道:「塔矢君他现在一个人住,有个人去看他也是好的,只不过若是我们这些同僚去的话,他也只会逞强说自己没事,所以就只能麻烦这位小姐了。」 由于对佐藤这有些不着调和爱强词夺理的个性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所以服务人员只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而明子则是被他这似是而非的理由给弄得皱起眉头,只不过没多久她便释怀,毕竟不管怎么样,她觉得自己还是到塔矢行洋那边去探望一下也好,所以便接过了地址,向佐藤和服务人员道谢,随后便离开了棋院。 顺着地址,明子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公寓套房。看着房门旁边的“塔矢”两个字,在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的同时,她也后知后觉地想着:原来Touya是写作塔矢啊…… 没有让自己分神太久,明子马上按下门铃。 很快地,塔矢行洋便出来开门,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唉,妳是那天站在棋院前面那位……」 看着他的脸色比起那天还要来的苍白许多,连刚刚说话的声音也比那天少了份精神,原本就有些内疚的明子变得更加愧疚了,满怀歉意的她马上朝他深深鞠躬,「实在很不好意思!因为有些事情,拖到今天才去棋院还伞,这才知道塔矢先生你感冒了,真的是很抱歉!」 「不关妳的事…咳……我本来就因为工作的关系而作息有些不正常,这才会淋点雨就感冒了…咳…对了,妳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看见他虽然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但却时不时掩嘴咳嗽,明子心里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是一名姓佐藤的职业棋士告诉我的,如果造成塔矢先生你的麻烦,那我向你道歉……对了,这是塔矢先生你的伞,还有这个是谢礼。」 「谢谢。」因为身体实在不舒服的关系,所以塔矢行洋并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推拒,只能伸手接过谢礼,希望她达成目的后就能直接回去,让他能够回去房间继续休息。 只不过,天不从人愿,原本还硬撑着精神的他在这时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只能靠到门上以减轻自己的不适。 查觉到他的异状,明子担忧地皱起眉头,「塔矢先生很不舒服吗?」 「咳…我没事……」 「不好意思,恕我失礼了。」感觉到他只是在逞强,所以明子便不顾礼节,直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发现他的额温过烫,她有些着急地说道,「塔矢先生,你发烧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好不好?」 虽然塔矢行洋摇手说不用,但明子还是强硬地扶着他进到房内。 在扶着他到床垫上躺好,并且为他盖上棉背后,她便在他的同意下到浴室里拿了个小盆子装了水到他的床边,跪坐在一旁用自己的手帕沾了冷水拧干,放到他的额头上帮他冷却,随后她便开口问道:「对了,塔矢先生你吃药了吗?」 在意识模糊间,眼睛已经闭上的塔矢行洋难得没有逞强或是什么的,很老实地回答道:「…没有……」 「那吃过东西了吗?」 「也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明子忍不住咬了咬下唇,随后便开口说道:「那我去弄点东西,等吃完东西后,塔矢先生再吃药好了。」说完之后,她就马上起身到了厨房那边。 发现厨房里不仅没有什么厨具,摆在角落的小型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一看就很清楚主人根本没有下厨的习惯,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向塔矢行洋说了声,拿起提包到外面去买食材。 由于塔矢行洋的厨房里几乎没什么东西,所以除了买食材、感冒药外,明子还去特价商店买了些厨具,然后再度回到塔矢行洋的公寓。 等到她煮好稀饭后,她便将连她什么时候回来、煮饭的塔矢行洋给扶坐起来,并且将盛好稀饭的碗递给了他。 在他吃饭的时候,明子又重新回到厨房,开始削自己带来的水果礼盒里的水果,随后又将炖好并且浸水降温的鱼汤给放入冰箱。等到忙完后,她才又拿着水杯和感冒药到已经吃完稀饭的塔矢行洋的旁边。 可能是因为睡了一觉又吃过东西的关系,他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还能朝她微笑点头,「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真的很谢谢妳的帮忙。」 「哪里,塔矢先生会感冒我也有责任,而且塔矢先生你没怪我自作主张就好。」听到他的道谢,明子的耳根有些微热,「对了,这里有感冒药,塔矢先生你休息一会后再吃就行了。」 塔矢行洋又再度朝她点了个头,「嗯,谢谢。」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沉默,让明子感到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很奇怪,所以她便朝他鞠了个躬,「不好意思,我想我该离开了。」 「好,我送妳。」 塔矢行洋打算起身送她,但她却以他生病为由笑着婉拒,并且跟他说冰箱里有她削好、浸了盐水的苹果,以及刚煮好的鱼汤、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吃了,随后她离开了。 ------------------ 由于觉得当初因为罪恶感作祟而单独进入一个男人的公寓、还又帮他下厨已经十分不符合礼节了,所以虽然还很担心塔矢行洋的状况,但为了避免显得自己过度热心或是有什么其他意图,明子并没有再到塔矢行洋的公寓,也没再去棋院去拜访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于塔矢行洋的那份愧疚已经逐渐淡却了,只记得曾有个人因为她而冒着大雨回家,而自己还帮他做饭的事情。 这件事情她并没有跟父母或是夏江等好友提起过,只是将它摆在心里的某处好好收藏着,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女校就读,没有什么和异性接触的经验。而且她也清楚,自己在大学毕业后就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参加相亲,并且可能就这么结婚,所以她觉得,这份回忆或多或少也能弥补自己生命中属于感情那一块的空白。 又再过了一年后,明子便从短大毕业了,并且到阿姨所开的烹饪班担任助手的工作。而如同她所想的一样,在她毕业后的第三个月,她的母亲便开始帮她安排相亲。 穿上她母亲特别替她订做的橘红色和服、戴上了同色系的发簪后,明子便在母亲和身为介绍人的伯母的陪同下,端正安静地跪坐在一家怀石料理餐厅的包厢里。 在等待对方来的期间,明子的伯母便小声地说着关于相亲对象的事情,而明子虽然并没有兴趣,但也装出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还时不时地点着头。 过没多久,与她相亲的对象和他的母亲也到了。 在看到自己相亲的对象时,明子忍不住惊讶地抬起手来掩嘴。唉,伯母不是说相亲对象是藤原分家的长子吗?!怎么来的人是塔矢先生?! 不只是她,塔矢行洋也在看见她时愣了一下,只不过过了一会才想起她是谁,原本板着的脸也放松了许多,他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自家母亲在她的对面坐下。 发现两人在见面时不同的反应,已经陪同塔矢行洋参加过许多次相亲、但却第一次看见他有板着脸以外反应的塔矢夫人感到十分高兴,「难道行洋你之前已经跟铃木小姐见过面了吗?」 塔矢行洋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嗯,先前见过一次面,还接受过她的帮忙。」 听到他这么说,塔矢夫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许多,并且很热情地询问明子她喜欢什么、学过什么、会不会做家事、结婚后会不会继续工作、喜不喜欢小孩……这类的问题,俨然把她当作准儿媳妇看待。 如同每个相亲既定的模式,吃完饭后,塔矢夫人和铃木夫人便推着两个年轻人去餐厅的和式庭院单独聊天。 到了庭院后,明子感到十分紧张,只是借着和服衣袖的掩饰,双手紧紧相握着,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过没多久,原本一直看着池塘的塔矢行洋这才转过身,并且微笑着开口说道:「刚刚在看到明子小姐时很意外呢,去年第一次见到妳时,我还以为妳还在读高中。」 他的话让明子的脸颊微红,并且连忙朝他鞠了个躬,「是我那时候不好,都忘记和塔矢先生自我介绍了!」 有他这样的开场,明子也总算放松了许多,还能够自然地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是主动问他问题。 一番谈话后,她这才晓得,当初塔矢行洋执意要当棋士、不肯继承塔矢家家业,所以才会被他的祖父逐出家门,住到那个略旧的公寓小套房。 直到后来他的祖父过世,他的弟弟也愿意以一个继承人的身分开始学习接手家族事务后,所以他的父母才重新将他接回家,虽然,他还是坚持住在原本的小套房内,他们家的帮佣则是会时不时地过来帮他做饭或打扫。 只不过有得也有失,在和父母恢复关系后,他的母亲便一直以他二十五岁也算大了、而且他的围棋事业也算有成果为由,开始为他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他们热络聊天的样子让在不远处透过窗户观看的塔矢夫和铃木夫人感到十分满意,尤其是塔矢夫人,原本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她就对文静乖巧的明子很有好感了,现在又看到她居然能跟自家儿子相处融洽,更是喜不自胜,所以在两人第一次相亲后,她便积极地调查塔矢行洋的对弈行程和活动的安排,努力在他有空的时候安排他和明子吃饭或见面。 就这样相处了半年后,明子和塔矢行洋便顺着双方父母的意,结婚了。 由于不管是藤原本家或者是塔矢分家都是属于十分传统的大家族,所以婚礼仪式十分地繁复。 好不容易熬到整场婚礼结束,明子便在塔矢家佣人的帮忙下,脱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白无垢、到浴室里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吹完头发后,她便换上了比较轻便的浴衣回到房间,跪坐在已经铺好的床垫的旁边,等待塔矢行洋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塔矢行洋总算来到了房间,身上的黑色和服也换成了跟明子一样的浴衣。 在脸颊和耳根已经红透了的明子的注视下,塔矢行洋关上了灯,并且让她躺到了床铺上,拉开了她的腰带,然后轻轻覆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天,明子不仅从铃木明子变成了塔矢明子,也从一个少女蜕变成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塔矢这个姓氏在日本真的很少见..... 会将塔矢设定成藤原家的分家之一,是因为平安幻想异闻录的关系 在那款游戏中,塔矢行洋是叫作藤原行洋,而佐为好像还是他的私生子(?! ---- 对不起这么晚才更新,下星期三过后更新的情形就会好转的!!!!!!! 这星期四听老师说两个星期后要交一份porfolio,也就是所谓的教学数据文件 其中要包含以下五部份 1. 个人履历 2. 实习时每堂课的lesson plan, 心得, 还有所有课本以外的教材 3. 观察别人教学的心得 4. 整次试教完后的心得 5. 还有一个什么的心得 整份写完之后,估计有百分之五十是一样的,请问弄出这一份教学档案是要做什么?!妳愿意看但我不愿意写啊?! 除了这个外,我还要写一个辩论检讨,跟写了已经一半的报告...... 不过还好,买了两件漂亮的小礼服,心情还算好很多,期待下星期的毕业舞会~~ 虽然,可能出席的雄性生物都是系上同学的男友= = 艳.遇什么的,不可能 OTZ ☆、30他人的思念 Ch.30 塔矢明子 『爱你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就是这么义无反顾,我知道我不会是你今生的唯一,但你却是我一生的最爱!』 明子和塔矢行洋结婚后,便住到塔矢家当作结婚赠礼赠予他们的位于东京郊区一处附有小型庭院的和式房子。 在正式住在一起后,明子这才知道塔矢行洋是个专注于工作的人,或许该说,他是个痴迷于围棋的人。 只是刚新婚,塔矢行洋就时常不在家,不是跟难得到日本的中韩两国棋士下棋、然后因为讨论过晚而留宿在饭店,就是到全国各地参加棋院所举办的活动。而忙完那一阵后,他又开始参加各式各样的比赛和头衔预赛,时常早出晚归。 对于这样的日子,明子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在结婚以前,她已经想象过各式各样的婚后生活,也向自家母亲请教过该如何在婚后与自己的丈夫相处,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完全不像她所预期,而她的准备也成为徒劳无功。 好在,没过多久,个性传统、凡事又习惯逆来顺受的她便释怀了,虽然有时独自在偌大的房子里吃着晚餐或是睡在她和塔矢行洋的房间里,她还是会感到寂寞,但并没有像最初的时候一样产生过感叹,只是专心打理家里、财务,招待塔矢行洋带回来的客人外,也会到书店买几本书,或是主动联络以前的同学、一起约出去聊天喝个下午茶。 在她和塔矢行洋结婚的第二年,明子怀孕了,还被塔矢夫人接过去大宅专心养胎。再过了九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婴,塔矢行洋将他取名为“Akira”。 听到这个名字时,还只能躺在床上的明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即便刚才她才听见家庭医生对她说,她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伤了身体,以后很难有第二个孩子。 可能是因为知道这一生大概只会有一个孩子,也可能是因为生活里突然有了重心,所以在出了月子、住回她和塔矢行洋的家后,她便将打理家务以外的时间全都放到了照顾塔矢亮上面。 看着自家儿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从会爬、到站立、到会走路,从牙牙学语、到叫妈妈爸爸、到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明子感到十分欣慰。 只不过由于受到塔矢行洋以及来往家中的棋士耳濡目染的缘故,逐渐长大的塔矢亮也对围棋产生了兴趣,他开始跟着塔矢行洋学习围棋、参加围棋集会,还去了儿童围棋补习班。 看着自家儿子越来越不依靠自己,而且还有可能像自家丈夫一样走上职业棋士的道路,明子有些欣喜又有些感叹,喜的是他能够找到自己有兴趣的事情,而且在这方面的表现还受到许多人的夸赞,感叹的是自己又好像回到原本刚结婚的时候一样,不论做什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好在,过没多久,满月跟她的家人搬了过来,有一个人陪她聊天、吃蛋糕,有一个人听她说故事,有一个人向自己学习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她那有些寂寞的生活这才改善了许多。 因为几乎是将满月视为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在发现满月喜欢上那个性和塔矢行洋极为相似的塔矢亮时,明子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并是不排斥满月跟塔矢亮在一起,只是她并不觉得满月这孩子能适应她现在这样的生活,一个人待在家里管理着家务,等着在晚餐时间或者是更晚才会回来的丈夫。 在她犹豫要不要先开导满月、让满月先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塔矢行洋却忽然在家中昏倒了。 看着倒在走廊上的塔矢行洋,以及平时看起来很冷静、但在这时却只是愣愣站在一旁的塔矢亮,明子只能紧紧握拳,藉由指甲刺入肉里的痛感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等待车子的期间,她一边用着大学所学的知识确保塔矢行洋的呼吸通顺,一边指挥着塔矢亮去锁上家里的所有门窗,还有将她的皮包拿过来。 在塔矢行洋被送到医院,并且推入急诊室后,明子便对着坐在自己旁边一起等待的塔矢亮说道:「亮,我记得你今天有比赛吧?你想去的话可以去没关系,妈妈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好了。」 「不用了,现在的我并不能保持着平常的心态去下棋……」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很习惯把他当大人看待的明子这才有种他还是个孩子的想法,她伸出手将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他揽到自己的胸前。感觉到他僵了一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用着温柔地声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去向棋院请假吧,让你的对手久等也不好。」 「…嗯,我知道了……」 在塔矢行洋住院的期间,明子就这么过着在家里和医院两头跑的日子。 一个月后,塔矢行洋总算出院回家了。 那天晚上,当她看见躺在自己身旁的塔矢行洋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开始发热,而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发现她已经离开自己平时躺的位子,额头靠到他的手臂上,手与他的相握着。 「明子?」 听到他带着疑惑的叫唤,明子只是用着有些哽咽地声音说道:「没什么,只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不好意思,让妳担心了,」塔矢行洋在这时翻过身,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这段时间妳辛苦了。」 不晓得为什么,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明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月来的疲惫都不算什么,但虽然是这么想的,现在的她却抓着他的衣襟,不停地掉着泪。 对于她的反应,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抚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着。 可能是因为这一夜的关系,所以之后塔矢行洋虽然没有告诉自己引退的原因,她也并没有感到特别介意,只是觉得只要他高兴,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会产生跟塔矢行洋一起去中国和韩国是因为满月的关系。 一天晚上,由于知道宫野夫妇都出国出差了,所以她便打电话给满月,让她到家里来吃饭。 那天塔矢一家三人很难得都在,再加上满月一个,正好凑齐了一桌。 在听到塔矢行洋要在下个月去中国时,满月忽然开口这么问道:「中国啊,我好像在四岁时跟着爸爸去过一次,只不过现在都没印象了……对了,这次伯父并不是去比赛吧,那伯母会跟伯父一起去吗?」 「唉?」听到这个问题,明子忍不住愣了一下,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 出乎意料地,塔矢行洋居然转头看向她问道:「妳想去吗?若想去的话我让绪方去加订机票。」 虽然明子因为之前从没有和他一起去旅游过的经历而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亮他……」 「放心吧,妈妈,满月在小的时候就有许多单独留在家里的经验了,现在的我也一定没问题的。」对她露出微笑,塔矢还看向满月做求证,而她也点了点头。 看着塔矢亮的笑脸以及满月鼓励的眼神,明子不知不觉就朝点头了,而等她回过神来时,塔矢行洋便交代塔矢亮去联络绪方,满月也在跟她说可以借她中文入门书。 接下来的期间,她便专心地学习着简单的中文,并且请满月帮忙矫正她的发音。 在搭上飞机前往中国的那天,几乎都做好所有准备的她却晕机了。 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异常,塔矢行洋便小声询问道:「妳晕机了吗?」 「嗯,不好意思,」明子一边捂着嘴,一边尴尬地说道,「以前跟爸爸妈妈他们国内旅行时明明不会这样的……」 塔矢行洋并没有回话,只是请空服员拿水跟晕机药过来。 吃了药、和他说了声后,明子便闭上眼休息了,只不过在快睡着的时候,她却因为靠到一旁他的肩膀上而惊醒了。她连忙出声说道:「不好意思……」 「没什么。」出乎她的意料,塔矢行洋伸手让她靠回自己的肩上,还为她盖好有些滑落的毯子,「还有两个多小时,妳好好休息吧。」 「嗯。」 明明已经结婚了十七年,但明子却因为他的举动和脸颊而红了脸颊,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并且沉沉睡去。 除了这段插曲外,这趟中国行也让明子感到惊喜。 在塔矢行洋和中国棋士下棋时,她便跟着那些棋士的夫人一起逛街,或者照着满月特别替她查的数据去参观古迹或博物馆。 有时候塔矢行洋的那些老朋友也会带他们夫妇俩去逛夜市或上馆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由于人实在太多、有走散的疑虑,所以他们两个都会牵着手,虽然这样远比不上其他夫妻搂着手臂、揽着腰这样亲昵,但明子却觉得已经足够。 可能是喜欢上这样的感觉,所以后来明子便时常跟着塔矢行洋一起出国,到各式各样的地方旅游,一直到已经成为自己儿媳妇的满月怀孕了为止。 在满月怀孕的这九个月里,虽然塔矢行洋仍然时常出国下棋,但是在待在家里的期间,他却时常看着害喜或是腿抽筋的满月皱眉询问着明子,“以前妳怀亮的时候情况也这这么严重吗?”。 听到他这么问时,明子总会微笑回答“没有”,脑中还浮现了当初她还怀着亮的时候他靠在自己的肚子上听着胎动的景象。之后,她又接着想起那时塔矢夫人在听到自己可能很难有第二个孩子而颇有微词时,他说着“一个孩子已经足够了”的认真表情。 在优和萤出生后,塔矢行洋便渐渐减少出国的次数,留在家里跟着明子照顾两个孩子。 看着他学着自己的动作替孩子喂牛奶、哄他们睡觉、帮他们洗澡穿衣服,或者是拿着一样食物或玩具询问自己适不适合孩子吃、适不适合孩子玩,明子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在孩子长大一点后,他们两个便时常抱着或着是牵着优和萤一起出去散步。 往往在这时候,明子心里总是充斥着一股幸福感。 她想,或许她和塔矢行洋跟她的父母并不一样,他们两个之间除了亲情之外,还多了几分爱情。 她想,或许她人生经历的顺序就注定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和塔矢行洋先是结婚,有了孩子,但隔了十五年后才开始体验交往,而又再过了八年,他们才开始一起养育孩子…… 虽然这样的体会来的太晚,但明子却觉得十分满足,人生毫无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编编的通知,周三完结,周四下午完结倒V 总觉得这次的句子选得不好,只不过我现在因为感冒药的作用头昏,就凑合一下吧 我去睡了~~ ☆、31他人的思念 Ch.31 贺茂明 『我一生最奢侈的事,就是途中与你相遇,然后相濡以沫,共闻花香。』 看见坐在对面的人放下手上的茶杯后,贺茂明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晴明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最近听说行洋大人因为佐为大人的缘故,对明殿的能力推崇有加呢。」对着丝毫不避讳自己目光的他,晴明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赏着,「若没有意外的话,等我百年后,明殿便会代替我掌管阴阳寮了吧。」 贺茂明在这时也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晴明大人这次特意让式神请我过来,不会只是想通知我这件事吧?」 「不仅如此,我也想要询问明殿是否有从最近的星象变动察觉到一件事,」晴明忽然顿了一顿,「关于道长大人的事情。」 听到他这么说,贺茂明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众所皆知,安倍晴明是藤原道长一手提携上来的,他并不确定晴明到底是出自于什么心态才会询问自己是否查觉到藤原道长快要逝世的事,以及提及自己最近受下一任的左大臣藤原行洋赏识的事,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看见他的反应,晴明便晓得答案了,所以便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我想要请明殿帮我一个忙,我…想要托你帮我照顾一个人。」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这里,贺茂明微微皱起了眉,只不过很快便恢复原状,并且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吉平大人和吉昌大人应该都会很乐意帮晴明大人的忙吧,您怎么会想找我这个外人呢?」 「因为这一个人的状况很不寻常,只能请明殿你帮忙了。」看到他又再度皱起了眉,晴明便知道他已经没有耐心再陪自己打哑谜,所以便微微侧头朝空无一物的身后说道,「天一,去带满月过来。」 天一这个十二神将的名字对于贺茂明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另一个名字他却从来没有听过,「晴明大人,那位满月是……」 「不好意思,打扰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出现在门边,并且用着有些不标准的姿势朝房内的两人行了个礼。 看见她的道来,晴明便和蔼地朝她招了招手,「满月,快点进来。」 「是,祖父大人。」满月怯怯地看了贺茂明一眼,随后才快速走到他的旁边坐下,在她快速走着的同时,还凭空出现一道悦耳的声音,提醒着她这样的行为不合礼节。 「满月,这位是阴阳师贺茂明大人。」 在她坐好后,晴明便微笑着开口向她介绍道,而满月也马上朝贺茂明行了个礼。 这时候贺茂明才完全回过神来,还难得失态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晴明大人,她身上的妖力是……」 「明殿应该听说过吧,我的母亲是狐妖的事?」 「我以为那只是传说罢了,」贺茂明总算镇静了下来,并且恢复原本的表情,「看起是真的了。」 晴明点了点头,「满月她是吉昌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的天狐血统就觉醒了,过于强大的妖力和灵力让她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我只能把她送到我的姨母那边,这才保住了一条命。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所以我便把她从我姨母那边接回来,让她能够好好体验在人类世界的生活。」 沉默了好一会后,贺茂明才开口问道:「所以晴明大人要拜托我的事是?」 「我想请明殿帮忙我照顾满月,一直到她十六岁那年。」晴明在这时抬起手来抚摸因为他的话而紧握着他的手的满月的头发,「相信明殿你也感受到了,满月身上有着妖怪和人类都会觊觎的强大妖力和灵力,而在道长大人百年以后,安倍家怕是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保全满月的能力了,所以我只能拜托明殿你了。」 说到这里,晴明忽然端正了坐姿,然后郑重地朝贺茂明微微低头鞠躬。 看见他这个样子,满月连忙跟着他一起鞠躬,而贺茂明则是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个,或者该说看着晴明。 虽然说晴明是师从贺茂一族的忠行与保宪,但其表现与成就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甚至还取代了贺茂一族在阴阳寮和平安京里的地位,这样的结果对于贺茂一族来说不啻是一种讽刺。 直到现在,因为提拔晴明的藤原道长已经年迈,而晴明的两个儿子又只在占星天象小有成就,这才有了出身贺茂一族分支的他出头的机会,所以对于晴明这时居然以如此慎重的态度拜托着他,他实在无法立即做出反应。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问道:「由我一个男性来照顾满月桑真的好吗?」 「无妨,」看见他松口了,晴明连忙开口说道,「我记得明殿的宅邸除了明殿和式神外并无他人,绝对是最适合满月待着的地方,而且满月的日常生活方面也不需要明殿你特别费心,十二神将会陪她过去的。」 宅邸?!过去?! 听到他这么说,贺茂明这才意识到,他所谓的照顾,是指让满月到他的家里,久久不能话语。 ------------------ 虽然说在那天谈话之后,贺茂明有试着想要和晴明沟通,说他实在无法帮忙,但晴明却开始躲着他,每次他到安倍宅去总是找不到人。后来他改去找吉平或吉昌,但前者只会和他打哈哈,后者则是在见到他就郑重朝他鞠躬,让他根本无法请他们帮忙向晴明传话,而这样的结果便是满月在三个半月后被送到了贺茂分家宅邸,附带着简便的行李以及十二神将。 为了要让满月向晴明抱怨在自己家的生活、让晴明知难而退,所以除了在第一天时为满月介绍她的房间、家里各个地方的位子,以及提醒她不要打扰自己工作外,他便不再去注意她的情况,连晚上用餐时也是一样,虽然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但是他却从未与她交谈,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情况就这样持续了快半年,一直到来年春天。 那天下午,因为要准备下个月的葵祭,所以第一次被任命为主祭的他便提早从阴阳寮回家,研读家中长辈所留下来的资料。 在他一回到家后,他便听到有高兴的谈话声从后院的方向传来。 「太阴,这朵花是?」 「从贵船山下采的,那边开了很多花,满月想看的话可以让玄武用水镜弄给妳看!」 「唉?可是昨天才麻烦玄武让我跟祖父大人见面,再麻烦他的话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妳都一直待在这里从没出去过,但总是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好了,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叫他!」 感觉属于十二神将的气息消失后,贺茂明这才往后院的方向走去。而他一到后院,便看到满月正着急地站起身来,然后朝他深深鞠了个躬,「明大人。」 看见刚刚她和太阴所谈到的花掉到在她的脚边,贺茂明慢慢走上前去将花捡起,重新放到她的手中,然后才开口问道:「想看看外面的话,为什么不出去?以十二神将的能力应该可以直接送妳到贵船山下才对。」 「祖父大人说过,这样会给家里还有明大人添麻烦的。」因为是第一次这样与他谈话,满月的脸颊微微发热,并且只敢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花,「只有待在像这里一样有结界的地方,我身上的妖气和灵力才能被隐蔽起来。如果我出去的话,多多少少都会被妖物或者是阴阳师注意到的。」 听到她这么说,贺茂明微微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妳会阴阳术吗?」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但满月还是老实回答道!「祖父大人教过我治愈之术和结界术,父亲大人也教了我一点观星术跟占卜术。」 「既然这样,从今天开始,晚餐过后就来和我学习水镜之术吧。」 「唉?」满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妳不是不想再麻烦十二神将吗?」 说完之后,没等她回答,贺茂明便转身离开,回去自己的书房。 在他拉上门之前,他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实在是很感谢您,明大人”。 从那天以后,贺茂明便开始教授满月水镜之术和其他简易的除妖阴阳术,而可能是因为她学习得很好的关系,让他十分有成就感,也逐渐愿意接受她住到自己家里的事,只除了一点让他有点介怀。 不知道为什么,满月总是在每个月的满月之夜不见踪影,不论他怎么感应和寻找都找不到人,对此他询问过她一次,只不过她回答得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发现她并不想说,本来就不是在这种事情上追根究柢的他便不再询问。 六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下,他对于满月的态度越来越好,对她的关心也与日俱增,像是知道她很想念家人,他总会在晚餐时以不经意的语气告诉她关于安倍一族的事;像是体谅她只能待在贺茂宅中无法出去,他便会时不时让式神到市集买些小饰品、果干或到平安京外弄点花花草草去送给她,或者是从阴阳寮借点书回去给她阅读打发时间;像是在发现她就像传说中的狐妖一样喜欢吃油豆腐皮后,他便吩咐家中负责伙食的式神每餐都准备一点油豆腐皮或豆皮寿司给她;像是知道她还特别喜欢吃甜食,若是阴阳寮里有人分送糕点时,他就会不顾总爱来阴阳寮串门的近卫光的哀求抗议,将自己的那一份特别包好,带回家去给她。 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转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近卫光等损友给发现了,并且询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的小姐了。 听到这样问题的当下,贺茂明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才在心中好笑地摇头,他并不觉得性格冷淡的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更不用说还是出生安倍家、有着天狐血统,还小自己五岁的满月。 在被近卫光如此询问的一个月后的傍晚,原本贺茂明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处理着阴阳寮的事务的,但却听到房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便走出了书房。 由于当晚是满月之夜,贺茂明以为声音的源头大概是自己的式神或是打算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所以在看到在玄关处与十二神将中的天一、天后拉扯争执的满月时,他感到十分意外。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说完之后,他这才注意到满月的脸上带着泪痕,并且下意识皱起了眉。 「贺茂大人,麻烦您制止满月小姐!」看到他来了,也是一脸泪痕的天一连忙求助他的帮忙,「今晚是满月之夜,不论怎么样满月小姐是不能出去的!」 天后也在一旁帮腔,「天一说的对,所以就请满月小姐好好待在这里,我们会回去陪晴明大人的!」 「不行!祖父…祖父大人他……」满月边哭边哀求道,「拜托了,让我回去看他!」 听到她们这么说,贺茂明的眉皱得更深了,「晴明大人怎么了吗?」 天一和天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拉着满月的同时哀伤地对他摇着头,而他也瞬间了解了她们的意思——安倍晴明快不行了!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后,贺茂明便开口说道:「既然满月想回去,那就让她回去吧。」 「不行的……」 还没等天一和天后把话说完,满月的身上便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下一秒,她整个人忽然就这么不见了,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只剩下她原本穿着的衣服,以及一只金黄色的小狐狸。 即便见惯了各式各样得奇怪场面,但看到这样的景象,贺茂明还是愣了一下,「这个是……满月桑?!」 「是的,」天一一边将想要趁乱跑出贺茂宅的狐狸给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匆忙说道,「满月小姐身上的妖力会在满月之夜达到最顶峰,让她变成天狐的型态,所以每个月的满月之夜满月小姐这才会躲起来,不敢让贺茂大人您看到她这个样子……」 原来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随着她的解释,贺茂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伸出手从天一手中接过那只还在挣扎的狐狸,然后对她们说道:「满月桑我会看照的,妳们就回去送晴明大人最后一程吧。」 听到他这么说,天一和天后连忙点头道谢,随后便消失在一人和一狐的面前。 在她们两个都走了,贺茂明感觉怀中的狐狸挣扎地更厉害了,甚至还在无意中用爪子划伤了他的手。 虽然左手手背上传来阵阵刺痛,但是他并没有发脾气,只是一边往她的房间走去,一边说话安抚着:「现在除了吉平大人和吉昌大人外,一定还有其他人的,妳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只会给安倍家添麻烦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让他受伤而感到内疚,也可能是因为觉得他所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在被他放下来后,变成狐狸的满月便没再打算跑走了,在舔了舔他手背上的伤痕表示歉意后,她便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边发出噎呜的声音边流着泪。 虽然说刚刚她在舔自己的手背时,除了手背外,心里也有种搔痒的感觉,但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心思去思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随手一挥使出了水镜之术,让她得以见晴明最后一面。 一直到晴明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他这才停止施术,并且将已经哭到不能自己的小狐狸重新抱回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在她哭到睡着后,贺茂明便让式神来帮她铺床,只不过由于她的爪子将自己的衣服抓得很紧,他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将她拽下,别无他法的他到最后他只能带着她到自己的卧房,就这么抱着她入睡。 ------------------ 感觉到有微微的光线照在自己的脸上,还在熟睡中的贺茂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的他原本还残留一点睡意,但在听到一声属于女性的嘤咛从自己的怀中传出,他便完全醒了过来,并且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怀中,随后他便看到未着寸缕的满月正躺在自己的怀中沉睡着,双手还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让他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热,甚至还有股热气冲向小腹…… 真是,我昨晚怎么忘了这个!! 对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与生理反应,贺茂明又是懊恼又是生气,他连忙伸手将满月的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并且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去注意那微微隆起的白皙柔软上的两抹嫣红。 好不容易离开了被窝、离开了自己的卧房,他便吩咐式神去将满月昨晚掉在走廊上的衣物送到自己的房间,然后便快步走进浴室,舀起一瓢水,直接从自己的头上浇。 在发生那样的事情过后,贺茂明便开始闪避着满月,只是她好像对此没有想法,仍旧是以先前对待自己的态度来面对自己。 想起她先前原本就是与天狐一族居住,一直到回到平安京后才开始学习人类世界的规范和礼仪,有些时候她甚至还要靠着那些总是隐身跟在她旁边的十二神将的提醒,她才知道有什么事是可以做、不可以做的,他这才感到有些释怀。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居心不良,贺茂明这才稍稍转回以前的态度,并且愿意在夜晚满月坐在走廊上看着夜空缅怀晴明时坐到她的旁边陪着她。 在第五天的晚上,原本总是保持着沉默的满月忽然转头看向他,然后开口问道:「未来的某一天,明大人您…也会跟祖父大人一样吗……」 虽然她说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贺茂明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并且缓缓回答道:「是的,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必经的过程。当然,这也会是满月桑妳必须经历的。」 「可是,祖父大人的母族……」 「妖的生命虽然是人类的数倍,但仍有结束的一天。」 「所以,」满月紧紧握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如果我选择成为天狐的话,我就必须再经历一次,甚至是好几次…生死离别的事吗?」 听到她这么说,贺茂明皱起了眉头,「成为天狐?」 满月点了点头,「祖父大人的姨母和我说过,她的天命将会在我十六岁那年结束,届时她会将她的天珠给我,如果我想留在这里,天珠将会抑制我体内的天狐之血,我身上的妖力也会因此消失。但如果我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的话,天珠则是会帮助我承受天狐之血完全觉醒时的转变,然后,我就能完全成为天狐……」 「原来是这样么。」贺茂明这时才完全理解当初晴明只要求他照顾满月直到她十六岁的事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回答道,「是的,如果妳成为天狐,势必就要再经历这样的事。」 他的话让满月皱着眉低头思索好久,一直到他提醒她时间过晚、该睡了时,她才回过神来,并且用着认真的语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不要了!」 贺茂明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想不要变成天狐了,我,不想再看到父亲大人、伯父大人…甚至是明大人离开的情景了……」 「即使是人,也是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的。」虽然因为她将自己与她的亲人放在同等位子,贺茂明心里涌起了一股喜悦,但他还是尽责地解释道。 「嗯,我知道,」满月在这时露出了哀伤的表情,但是很快便恢复原状,「可是,这样至少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好好和对方生活在一起!」 听到她这么说,贺茂明下意识扬起嘴角,随后便站起身来,「走吧,时间晚了,该睡了。」 「好的。」 在送满月到她的房门前、并且与她道过晚安后,贺茂明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但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他重新转过头去,便看到她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袖,但却看着地上。 「怎么了?」 「等到我身上的妖力消除后,我……就必须回去安倍家了吧?」 因为她的问题,贺茂明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愣了一会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妳想留下来,那也无妨。」 「唉?!」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样,满月抬起头来朝他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只是没过多久,她便又苦着脸低下头去,「可是,太阴说明大人快要和中纳言大人家的嫡三女成亲了,如果我再住下去一定会给明大人带来困扰的!」 想起上个月中纳言家的家臣来自己家提起这门亲事的这件事,贺茂明忍不住抬起手来揉着自己的眉心,「我没有要成亲,即使要成亲,对象也不会是那些官家的公主。」 「为什么?」 「除非政治因素,要不然是不会有大臣会愿意将女儿嫁给阴阳师的。」 看见他脸上自嘲的笑容,满月忽然抬起手抱住他,即使天一和天后的声音出限制止她的行为,她仍旧没有放手。 虽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到了,但在想起几天前从天一口中得知每月的满月之夜她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她变成狐狸的样子,便知道有过同样感受的她会这么做是为了安慰自己,所以便抬起手来回抱住她。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开口问道:「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下去,好吗?」 会这样询问并不是他突然的心血来潮,虽然他现在仍不知道自己对满月的情愫是什么,但他至少清楚,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的生活、习惯照顾她。再加上之前满月之夜隔天早上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有了该对她负责的想法。 「好!」 听到她这么说,贺茂明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满月到现在可能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没有什么认知,而且对于自己所谓的在一起也是一知半解,但他不着急,他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清楚,也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向吉昌提亲并且让他答应。 他想,虽然他比奸诈心迹比不上晴明那只老狐狸,但对付吉昌这个人,以及满月这只小狐狸,应该绰绰有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不好意思迟到了一晚 我现在跟教授的meeting也快迟到了,先这样了 ----------------------------------------------------------------------- 會員【萌囧瘋】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